“咔嚓”,伊维咬开嘴里林仙儿刚刚递来的瓜子,新炒的瓜子总有一种烟炊的香气,一下子就填满了伊维的口腔,伊维享受地眯了眯眼睛。随着这声清脆的果壳剥开的声音,凝结的空气也暂时为之一缓。赵正义恼怒地瞪了伊维一眼,要不是林仙儿在伊维背后撑腰,他肯定会选择教训教训这个年亲人。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不过在这么多武林前辈面前,这个小子还敢动手翻脸?
李寻欢轻笑一声,“冬至,我刚从关外回来,约莫在张家口附近。”
赵正义立即追问:“可有人证?”
李寻欢:“冬至那日雪疾风大,未来得及赶到镇上,所以除了我朋友铁传甲外并无人证。”
赵正义语气急促:“那就是没有。我再问你,你是何时入的关?可有人证?”
李寻欢似是有些明白了赵正义的想法:“按照赵老爷的说法应该也是没有。”
赵正义有些兴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据说,你在保定府地界受了伤,前几日才找到妙郎中梅二,替你治好了?”
李寻欢点了点头,这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前几日,中了江西极乐峒五毒童子坐下几个徒弟的暗算。幸好李某命不该绝,在快要死亡的时候遇到了梅二先生,得他施以援手,才侥幸活了下来。”
赵正义神色越发振奋,连眼睛里都开始放光,他从没想过李寻欢会这么配合他的问话。他迫不及待地开始发难:“那你可曾听说,有一巨盗,在这七、八月来连续作案。看他作案时间、地点,似乎从南至北、一路北上,他最后一次作案就是在冬至那天拦截了林姑娘得车队,甚至一度将林姑娘掳在身边。幸得我那秦重侄儿不负其师心湖方丈的教导,拼死相救,同行少侠个个悍不畏死,这才重新抢下林姑娘,避免了遭其毒手。”
听到这儿,秦孝仪悲切出声、哽咽难言,赵正义的话又勾起了他对长子得思念,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本就是世上最痛苦的事。听的周遭一众,都为其暗叹不幸,林仙儿更是啜泣出声,眼里的泪珠如雨线般滑落。
赵正义继续开口:“我那秦重侄儿为阻梅花盗最终伤重不治,可怜一介英雄少年,却死在这么个恶毒匪盗手中。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梅花盗因惦着林姑娘的缘故,也是受了我那侄儿一记少林神拳,这时林姑娘亲眼所见,我没说错吧?”赵正义转头看向林仙儿。
林仙儿语气哽咽:“是的,我亲眼见到秦大哥趁其不备,一记长拳击在那人的背上。”
“好巧不巧的是,我有密信,那梅花盗与梅二相识,也是找的梅二先生替他治的伤。”赵正义回过头来继续盯着李寻欢。“不知探花郎作何解释?”
这下,大厅里的人都听明白了,都知晓了赵正义的想法。小李探花是梅花盗?一个疑问浮现在了所有人的心里,但大家又飞快的把这个念头驱逐出脑外,陪在末席的一个年轻人更是长身而起:“怎么可能,你要说这梅花盗可以是世上任何一个人,甚至是少林寺的和尚、武当的道长,都绝无可能是李探花。”
林仙儿在伊维耳边低语:“此人是江南七十二道总瓢把子杨大胡子才冒出来的私生子,许是年事已高,近年来杨大胡子已渐渐不出面,大多事情都是由此人出面解决的。此次前来是为京城办事,路上听说了热闹,便顺途经过兴云庄。”
众人皆是交首称是,李寻欢怎么可能是梅花盗,要财富,李家富甲一方,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门生故交盈满天下,若是想钱财,出仕做官岂不来的更快,何苦去做那大盗。若是为求美人,这世上会有女人拒绝小李飞刀?就算有也是极少数的,如是李寻欢想娶那华山派的掌门千金,不说那千金愿不愿意了,华山派的掌门只怕是当天就要不远千里,把女儿绑好,送到李寻欢的府上。兵器谱第三的女婿,他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又何须李寻欢去用强。
赵正义不慌不忙,并不在意众人的鼓噪,苦口婆心道:“杨贤侄,我斗胆称你一声贤侄,杨大胡子名震江南,我也是神交许久,可惜不得一面。不过今日见你一面,已是足够,见尔就足以得窥汝父风貌,想来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今日我且多嘴,你要知道,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要知晓知人知面难知心啊。”
“嗤”,伊维不由嗤笑出声,但迅速收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