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
兴云庄
现在已近午时,但今日的兴云庄门前宾客仍是络绎不绝,显得格外热闹。
街东头的老刘头一早就在常坐的茶摊上抽着旱烟,嘬着茶水,探头探脑的想往兴云庄里望去。老刘头自小在这边街头长大,一生无儿无女、无牵无挂,就为自己一个人活。无牵无挂的人大多都是寂寞的,所以他非常喜欢凑热闹。也正因为他喜欢凑热闹,在这片东西街面上,谁提到街东头的刘三爷,都得赞一声见多识广。
可饶是老刘头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像兴云庄今天这样的阵仗。人声鼎沸、车辚马嘶,门口不时停下一架架六马的大车,下来的无一不是锦衣玉袍、气度不凡之辈。直瞧的老刘头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把头剁掉,扔进兴云庄里头好好瞧上一瞧。
相比喧闹的外厅,兴云庄的正厅倒显得有几分冷清。但是再过冷清,现在也是挤满人,不过比起外厅那些闪电剑林鹏、震黄河李三山、铁拳无敌赵南北之徒,这正厅里坐的无一不是这个江湖上真正的高手,他们跺一跺脚,都要有数千上万的人为他们所振动。
除开上座的铁笛先生和心眉大师,其余人物还有号称一根棍棒压天下、三颗铁胆镇乾坤的洛阳田七,有以一手摩云十四式号称拳掌无敌的公孙摩云,有铁面无私的赵正义、有义薄云天的龙四爷,甚至坐在心眉右手第一位失意中年人就是名列兵器谱第三的小李飞刀。但这些大侠加起来都不及一人来的光彩夺目。
比这些武林豪杰还要夺目的是一个女人。是得了,比起臭男人,总归还是女人更赏心悦目一点,更不用说是江湖上盛名已久的第一美人。可是这样的美人居然是站着的,坐在她前面椅子里的是一位神态惫懒的年青人,磕着瓜子、端着茶盏,悠然享受着身后美人的按摩。让人不禁很好奇,这样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隐世门派的传人?还是京城里的贵人?
像铁笛、田七之流清楚林仙儿真实身份的则更加好奇了。
赵正义估莫时辰差不多了,起身两步踱到大厅中央站定,神态严肃、满面正气。先是“咳咳”咳嗽两声,吸引了大厅众人的注意,赵正义这才开口道:“首先多谢各位江湖同道、武林前辈肯赏脸面来到兴云庄。今日,之所以请各位来,是为了两件哄动天下的大案,赵某在此恳请诸位高抬慧眼,帮赵某和这探花郎评判评判,到底孰是孰非。”
话未毕,一旁富家翁模样的田七就拍手笑道:“往日里都是你铁面无私的赵大侠替人断案,不想,今日也能轮到我们这些人给赵大侠断案,好极!好极!”
主位的心眉和尚先是一簇眉头,然后开口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赵大侠若是有什么冤屈还请直说,老衲自尽绵薄之力。”
李寻欢没有阻止赵正义继续开口,反而示意他继续下去。只是李寻欢身后的铁传甲有些坐立难安,眼神一直瞄着赵正义身后的小门,好似那门后面藏了什么洪水猛兽。
赵正义侃侃而谈:“想必大家也曾听说,昔年这篇中原大地曾有这样的八个人,齐称八义,他们武功不高,但是为人仗义、嫉恶如仇。但凡你有个冤屈、困难,只要你找到他们,即便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这八个人也会为了你挺身而出、舍生忘死。”
赵正义目光如电、从在座的每一位脸上扫过,直到最后死死的定在铁传甲的脸上,“只可惜,十七年前,这八义遇到了一个人,或许不该称之为人。狗尚且有知恩图报之心,何况人乎?八义的老大几视他为亲兄弟,食同桌、寝同榻、日夜相随,感情好不深厚。可最终换来的是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趁着夜色带着老大的对头屠了整个庄子,连稚童都未放过,就剩下老大的夫人侥幸逃得一命。”赵正义一声暴喝:“铁传甲,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铁传甲面色惨白,魂不守舍,“是,是我带人害了翁老大一家。”
赵正义环顾四周,“诸位觉得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