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沾满血迹，但早已干涸的手掌放在男孩头上，拍了拍。

虽然空气的重量并没有因此减轻，但米尔丁觉得，有了这位大名鼎鼎格兰芬多学院的创始人作为榜样，要忍耐这种反胃的生理冲动，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萨拉查看了他一眼，显然是注意到他复杂的表情。

“不要多想。”他用教导的口吻道。“封闭你的大脑，不要让黑暗有可趁之机。等这件事结束后，我就该训练你如何驾驭这股危险的力量……”

戈德里克抿紧唇线，不言不语。没说完这句，萨拉查也忽然闭嘴，低头继续检查女巫的伤势。

气氛又一次变得凝固。

“萨拉查，这个挂坠盒……我们该怎么处置？”沉默良久，最后还是花了很久才调整好心态的米尔丁出声。

他其实也没注意到两位创始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今夜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负担太重了。他觉得自己可能好半个月都不会从这件事情里恢复过来——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被逼迫到了极限。

然而，诡异的是，他的疑问好半天都没迎来回应。

米尔丁困惑地看看萨拉查，又忍不住瞅瞅戈德里克。这两人都是一副表情严肃的模样，散发着“不要打扰我”的强烈气息。他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正要开口再问一次，就被打断——

“你来决定。”萨拉查从女巫身边站起来，黑袍无风自动。

刚好月亮从云层背后冒出来，米尔丁跪坐在他身前的阴影里，表情惊诧。

“我？”他大脑转得格外慢，像是生锈卡壳了一样。“可这里面有一片布丽吉德的灵魂碎片……”

“若我没理解错，你在仙境目睹了一切，萨格塞尔的陷落，那些入侵者犯下的罪行，以及……这位女德鲁伊灵魂分裂的全程。”萨拉查平静地陈述。

“如果不是在使用守护神咒时展现的奇迹，我们本该杀死布丽吉德的，因为她想让这种通过杀戮形成的诅咒‘永远’持续下去。她设下了三重保险……”

“一则她自己将坐镇荒废的萨格塞尔，二则她的部分灵魂融入到仙境形成镇守此地的仙灵，三则是把灵魂封入这枚作为护身符的挂坠盒。”

“但现在，奇迹已将诅咒彻底净化。她也有了活下来的可能。”萨拉查瞥了一眼戈德里克。

“除非你认为，我们有必要执行正义的私刑……”他的嘴角蕴着一道反讽的微笑。

“为了她可能用黑魔法对无辜路人造成的伤害……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毕竟，她确实给我们造成了很大麻烦。”

“而你，要不是幸运的话，压根不会从那些黑暗生物的攻击里活下来。”

“你要原谅她吗？”

萨拉查玩味地看着他，灰眸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