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故事,理应埋在心里,葬下就不再提起……
余少能视鬼,尝于雪夜野寺逢一提傀儡翁,鹤发褴褛,唯持一木偶制作极精,宛如娇女,顾盼生姿……
时云彤雪狂,二人比肩相火,翁自述曰:少时好观牵丝戏……
翁且言且泣,余温言释之,恳其奏盘铃乐……
曲终,翁抱持木偶……曰:平生落魄,皆傀儡误之,天寒,冬衣难置,一贫至此,不如焚……
吾止而未及,跌足叹惋……忽见火中木偶婉转而起,肃拜揖别……其泪一笑迸散,没于篝焰……
天明,翁顿悟,掩面嚎啕,曰:暖矣,孤矣。
哭声在耳边回荡,渐渐化作虚无。
……
苏以仙做了一个梦,也说不清是“他梦”还是“梦他”,关键是这样的梦着实让人手足无措。
“[牵丝戏]真不愧是甘之如饴的‘爱’吧。”
可失去了陪伴他一生的傀儡戏,老翁也要活不久了,与其彼此互相牵扯,不如做出其他抉择。
他嘟囔着睁开眼,耳边却是熟悉的女声在叫他:“喂!苏仙,醒醒……苏仙!”
哦,是唐一和……
“我在,”苏以仙睁开眼一看她,顾望四周,还是和闭眼之前的景象一般无二,心中暗叹:“不过是南柯一梦。”
青年的面容柔和,仅仅瞬间,双眼似乎掠过古井般的深邃。
唐一和见他十分少见的睡了这么久,估计是太累了,刚等着对方回神,此时夜色已寒,露气上升。
她裹紧了有些宽大的睡袍,声音也软了下来:“要睡就回去睡吧,不过这里也有空房间,你这会感冒的。”
苏以仙眄了眼对方,白嫩嫩的小脸微红,透着初醒的倦懒,长发随意散在肩头,睡袍还裹着,大约也是睡下刚起。
“嗯我……回酒店!”他带着鼻音坐起来,迷迷糊糊却也清醒了不少,动动腿,麻木还要一会才能散去,只好聊着天:“我睡多久了?”
唐一和闻言哭笑不得:“快十一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我都忙活好一阵子了,这不才进来看见,我还以为你走了。”
她也没再说别的,苏以仙也是,今天逛了一天,俩人都有着累了。
助理动手收拾桌上的茶具,一杯一壶,抹布拂去尘埃,提着东西回屋去了。
苏以仙打了个哈切,这才发现手里攥着一张红纸,拆开来看,怎么是不久前自己亲手写上的生辰,顿时一阵迷茫。
不是给了唐奶奶了吗,什么时候还回来的?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伴随着淡淡的香味,唐一和低头看着他劝说:“快回去吧,别忘了明天的早起和旅行计划,今天……嗯,多谢苏仙你了。”
“嗯,小意思了。”苏以仙还在失神地想着,也不忘回了句,心中却想着纸团究竟是什么时候到自己手里的。
打车回了酒店,苏以仙觉得身体异常疲乏,还想写写东西的,可沾到床就想睡,只好说了句“抱歉”。
夜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梦,不论好的坏的,有的没的。
……
后两日的时间过得飞快,不过也在于苏以仙自己。在循着旅游路线时,唐一和见他与往常相比,也觉得对方貌似个人的时间变得犹为紧张。
平时走完一天内的景点,俩人再吃完中饭休息一会儿,之后便会返回。
除了平时的休息时间,苏以仙几乎争分夺秒的在写歌,为此带着吉他出门,碰到某个瞬间,他就随便找个地方弹一段,偶尔还要在手机上写文案,对于风景照的拍摄也是摒弃手机借了摄像机来用,看上去倒是很专业。
唐一和觉得对方在大学应该学过,自己也会。
虽然下午时间经纪人和歌手是各自分开的,但唐一和心想估计依旧如同上午一样吧。
有时,唐一和就“趁火打劫”,让对方给弹上一曲,听了几手民谣和怀旧歌曲,心里不禁舒服,独奏也很有魅力的,有时路人观众也会鼓掌,围观人数不多不少,也省得被认出的麻烦。
她觉得这样子的苏仙子有点奇怪,有一天中午,唐一和就问起这件事。
苏以仙这样回答:“啊???会这样吗?估计是我太投入了,只是觉得,如果放走了灵感的话会很难受……而且,我也有不得不去这样做的理由,唐一和你明白吗?”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
助理:“……”敷衍,我不明白。
半响,她默默点了下头表示理解。
可心口还是像堵住了什么似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