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仙衣披霞,浮尘挥荡,仙风道骨。另一个白衣书生,腰配长剑,少年意气。
“两位道长?”马汉试探着问道。
“班主,贫道只取这四样东西,你看要多少银钱?”李玄浪语气缓慢,故作高深。
马汉顿时乐了:“两位穿的都是《天官志》中的戏服,这位道长穿的是天帝的衣服,小道长身上则是文曲星君的装扮,我这戏院中也只有这么几套,浮尘和软剑倒是不值钱,收你们五百枚贞元通宝吧!”
“这不比宝芝堂的一副药便宜。”李玄浪痛快的付了钱。
马汉咂舌叹气:“谁说不是,这年头,镇上的人可不敢生病,便是没病的,看到宝芝堂药方的价钱也要吓出病来!”
重明和李玄浪对视一眼,马汉也是紫竹镇的人,不如也问问他关于宝芝堂的事情。
“班主,我在外地也听过宝芝堂的好名声,来到紫竹镇却发现百姓是苦其久也,能否给我二人讲讲其中的缘由。”
马汉点头,说道:“两位道长吃过午饭了吗?不如一起用饭,边吃边讲。”
“那就更好了。”重明两眼放光。
戏院后院的食堂中,李玄浪、重明、马汉围坐在一张小木桌边上,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还有一盆热腾腾的米饭。
“两位道长见谅,我家祖辈唱戏,吃不得伤喉咙的油辣,所以饮食清淡了些。”
重明和李玄浪道了一声谢,立刻端起米饭扒了起来,仿佛今早没有吃过早点一般。
“多谢班主款待,也请班主给我们讲讲这宝芝堂的故事!”重明难得在别人家吃饭,吃相收敛了许多。
“黄老太爷是个大善人,六十年救过我爷爷,镇上的人大多受过他的恩惠,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那宝芝堂的药价格连现在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马汉夹了一口菜,又忽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可他儿子黄庆云不是个东西,简直是丧尽天良!二位道长知道星森吗?”
“当然知道,蜀南竹海再南边就是星森,毗邻着蛮州和南诏。”李玄浪回答。
“宝芝堂既有坐堂的大夫,也直接卖药材,整个竹海县乃至宜宾府的药材,大多都是由宝芝堂提供。而宝芝堂的药材都是产自星森的。
黄老太爷去世后,黄庆云对外宣传,星森中的药材产地有凶兽盘踞占领,他们派出去的人手采不到草药,药材的产量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一,所以看病吃药的价格自然就要往上涨!
话是这么多,可谁知道那所谓的凶兽是真是假,从紫竹镇到星森要穿过千里竹海,药田的路线也只有宝芝堂一家知道。
这段时间,我们镇上的猎户还约着着去星森探探究竟,想把那所谓的凶兽灭掉,让药材的价格降下来。我看呐,那所谓的凶兽就是宝芝堂编出来的。”
重明皱眉道:“可是这九州内外能种出药材的不止星森一个地方吧!何况紫竹镇航运发达,不能从宜宾府之外的其他城镇购进药材吗?”
马汉更加义愤填膺,拍桌道:“偏偏整个宜宾府的药材买卖生意都是被宝芝堂操控的!
镇上所有的郎中大夫都是宝芝堂的,百姓不懂医术,哪敢胡乱买药吃药,至于外来的游方郎中,受到宝芝堂的排挤,更是待不下去。
好几两银子一副药,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生病了总得治不是,去土地老爷那里磕上几个头只是求个心安,总不能指望病就能真的自己好了……”
一顿饭,马汉骂了半天,临走之前还对着重明和李玄浪特地嘱咐道:“两位道长只是做个法事还好,要是真会炼丹救人,保不定宝芝堂要找二位的麻烦嘞!”
走到大街上,重明向李玄浪问道:“我们从班主这里已经得到足够多的情报了,还去严虎家吗?”
李玄浪咬牙道:“当然去,不能偏听偏心,医者仁心,我们也要多方求证,如果那宝芝堂真是奸商……”
重明抽出剑来,将一只吸饱血,慢悠悠飞着的蚊子斩成两段,态度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