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慈悲,天道无情。
土地公发出感慨后,李玄浪抱拳道:“在下李玄浪,刚刚那个小子叫重明,他年纪小,天真浪漫,土地公不要责怪。
张三玄师叔既然让我等到这紫竹镇担任黑白无常,土地公就是我俩的顶头上司,有事但凭吩咐。”
“我这紫竹镇土地庙中,原本也有左右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只是南疆战后都被抽调到了蛮州,只留下老小儿一个,却要干七八个人的活,这段时间可把我累坏了。”
土地公打量了李玄浪一番,笑道:“虽然你才是个练气境的小修士,但帮着小老儿处理阴司的事情也够了,随我来吧。”
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拉着李玄浪的胳膊,后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眼前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天空是一片浓重的墨色,地面铺满了冰冷的青石,四周则是无尽的幽寂,视线止于身前五尺。
土地公带着李玄浪走在这片阴森之地,介绍这紫竹镇的阴司。
“阴司也是分等级的,州、府、县自然是由城隍老爷们坐镇,管着生灵的阴功德行、善恶评判,度量定刑、投胎转世。
到了镇上这一级阴司,没有轮回之权,是由黑白无常勾魂、牛头马面押送,文武判官题词,将卷宗上交到竹海县城隍庙,城隍老爷核定无误后,再接引魂魄去受刑或轮回。
我这阴司也相当于是一个异空间,而且是一个专门针对凡人魂魄设置,此时你以肉身进入,修为又太低,待久了容易受到鬼气影响。
我等会传授给你两种口诀,一种是进出阴司的口诀,另一种则是护持自身魂魄不受鬼气影响的口诀。”
走了几步路,几栋建筑便出现在李玄浪面前,一座大殿,左右各有几间牢房,看上去竟然有些简陋。
“道长见谅,小老儿这里可没有什么黄泉路、枉死城、奈何桥、鬼门关,这段时间也要麻烦道长将就将就。”
李玄浪倒是不在乎这些,拱手问道:“那重明?”
土地公摇头笑道:“由他去吧,等他解决了严虎之事,再来报道也不迟。”
……
紫竹镇的上空,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重明啃了几个苹果,一路跟着严虎到了小镇东边临近溪水的一间竹楼外。
竹楼下是篱笆圈出的一个小院,种着几亩蔬菜,空地上还叠放着许多竹筐。
一个穿灰色粗布衣裳的少妇坐在那些竹筐中间,拿着柴刀劈砍竹条,正在编织新的竹筐。
严虎揉了揉额头的伤口,蹑手蹑脚靠近自家竹楼,掸了掸身上的灰土,心里还盘算着如何与妻子老母交代。
走到篱笆外,见到妻子还在编着竹筐,一时驻足不前,几次想要开口,却是欲言又止。
因为老母生病,家里买药赔光了钱财,妻子只好重拾在娘家的手艺,编竹筐补贴家用。
想到妻子嫁给自己三年,不曾享过多少好,却是跟着自己吃了三年的苦,大汉不由得鼻头一酸。
“大虎,是你吗?”
少妇忽然看见篱笆外的人影,举起柴刀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严虎深吸一口气,咧出一个笑容,大步靠近,推开篱笆门进入院子。
“是我,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干活了,也不多睡一会。”
“多编一个竹筐,就能多卖三个贞元通宝,这段时间你这么辛苦,我当然也不能闲着……
咦,大虎,你不是去县里找你的结拜兄弟借钱吗,怎么灰头土脸的,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少妇心疼的摸了摸严虎头上的伤口,后者疼的龇牙咧嘴,忍痛笑道:“害,别提了,我在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真是倒霉。”
“那钱借到了吗?”
“哎,我那个兄弟最近手头也紧,实在没有多的闲钱。”
见到自己妻子眉头按下的失望表情,严虎回想到白无常老爷给自己的答复,又连忙补充。
“不过我那个兄弟说他认识一个很厉害的郎中,他说去找找,求郎中来给咱娘好好看看。”
妻子顿时喜出望外:“真的,郎中什么时候来?”
严虎含糊道:“快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