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遵从的对象。”
人群陷入了沉默,他们望着台上面色平静的青年,仿佛是在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一秒后,仿佛是确定了他不是在说笑,人群霎时一片哗然,他们面露嘲讽,相互嗤笑,对着台上的柳源生指指点点,甚至不少身材壮硕的男人对着柳源生大喊着“毛都没长齐吧?”
护卫队的成员开始维持秩序,他们在人群四周不断大喊着“肃静”。
可屁用没有。
高城百合子想要上前,却被柳源生抬手制止。
他目光依旧冷静,不见丝毫慌乱或是迟疑。
柳源生不慌不忙地放下了扩音桶,在这严肃的场合中,他姿态随意地将两条手臂架在了大腿上,就这么蹲在了讲台上。
台下的人虽然疑惑于柳源生的举动,但丝毫不在意,有人甚至摆了摆手,想要从人群中离开,回到营地。
一个人开头,人群便开始蠢蠢欲动,他们才没功夫听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说话。
但碍于护卫队的威严,他们保持了观望态度,看着带头离开的能不能出去。
内山田在丧尸爆发前,是一名社会混混,他每天的“工作”就是领着几名小弟专门在各个学校校门前晃悠,物色那些胆小的学生,再拉到巷子里敲诈。
虽然不入流,但好歹也是个雅库扎。
丧尸爆发之后,虽然侥幸得救,但他却成了个只能蜗居在帐篷角落,受尽旁人冷眼的混混。
可现在竟然连一个小鬼都敢在讲台上说什么“是他们以后必须遵从的对象”!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内山田!
或许是躁动的人群给了他勇气,他莫名升起了一种“特立独行”的冲动。如果打击了那个小鬼的威信,说不定……
内山田那双吊角眼淫邪地瞥了柳源生一侧,闭目垂首安静站在一旁的美艳贵妇。
说干就干!
他突然伸手,粗暴地一把将身边的人推开,大摇大摆地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同时余光时不时看向那位美艳动人的“高城夫人”。
“先生,你不能离开。”
两名腰间挂着长刀的护卫队成员拦住了他的去路。
内山田大怒,或许是雅库扎特有的弹舌音让他自我感觉良好,伸手就要推搡两名护卫:
“忒么罗!给老子赶紧滚开!老子要回营睡觉!”
“在得到总帅许可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
“阔啦!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都给老子滚开!老子可没空听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讲什么狗屁东西!不要笑死人了!”
内山田暴怒的声音一度盖过了人群的骚动,所有人的目光皆是聚集到内山田身上。
目光是有重量的。
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有实质的目光。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内山田感觉浑身燥热,他觉得自己代表了民众的意志!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她在看自己吧?她一定在看自己!
哈哈哈哈!一个小鬼罢了,真让人笑掉大牙!
眼见这一幕,柳源生眉头微微一挑,他本打算随便找个靶子立威,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念及此处,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护卫:
“你,去把他带过来。”
“是!总帅!”
一名护卫得令,立刻小跑着赶了过去。
“带他去总帅面前!”
那两名护卫听令,立刻就要上前束缚内山田。
可谁知内山田并不反抗,反而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般,昂首挺胸起来。
“阔啦!放开老子!老子自己会走!”
护卫相觑了一眼,松开了手。
内山田得意一笑,不屑地远远看了眼柳源生,随后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接着便迎着众人的目光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小鬼!你叫本大爷干什么?本大爷可没空听你说什么狗屁东西!识相的赶紧放老子离开!别以为有几个人就能命令得了本大爷我!”
人还没走到柳源生跟前,那聒噪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内山田说罢,人也走到了柳源生身前,自以为威风地朝着地面啐了一口。
柳源生看了眼地面泛黄的浓痰,眉头微微一蹙,随口问了句:
“你叫什么?”
“本大爷叫内山田!小鬼!你给我狠狠记住了!”
柳源生微微抬起头,目光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的浓痰移至他的脸上,瞳孔深邃如同一片不起波澜的寒潭。
不知为何,内山田心底莫名一怵,紧张地后退了半步。
但紧接着他又觉得被羞辱了一般,上前一步,昂首凶狠地看着柳源生。
可柳源生却在他上前地同时,眉头一拧,嫌恶地抬了抬下巴,似乎在恶心他一般向后仰了仰。
这明显是嘲讽般的举动直接给内山田激出了火气,面目一狞,满脸怒火,接着便要一把抓住柳源生的领口给他个教训!
“忒mei!!!”
眼看那脏兮兮的手掌就要碰到自己的脖颈,柳源生眉头紧皱,倏然便伸出了右手一把抓住这家伙伸出的小臂,固定在身前。
内山田不信邪地一用力,可柳源生脚底如同生了根一般,任他怎么推也纹丝不动!
自感出了大丑,内山田急于找回颜面,大骂一声:
“你这个小鬼!!!”
说完就要用另一只手抓向柳源生,柳源生动也未动,目光也懒得看一眼,握着他小臂的手掌突然发力,随后向下一扳!
“啊!!!放手!要断了!要断了!小鬼放手!”
尖锐的惨嚎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内山田只觉那手掌如同钳子一般捏的自己小臂几乎断裂!钻心地疼痛直接让他膝盖一软。
柳源生手掌一松。
砰地一声闷响,内山田干脆利落地捂着小臂跪在地上。
这狼狈的模样,连当鸡杀给猴看的资格都没有……
柳源生顿感无趣地撇开目光,抬头看向台下的人群,缓缓起身:
“先前你们在笑,所以我很困惑,我的话真的很好笑吗?”
内山田还跪在面前垂泪,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眉头。
见没人说话,柳源生也不尴尬,继续自言自语。
“我看不见得。因为我觉的你们,比我说的话更令人发笑!”
柳源生姿态随意地扫视了一圈:
“自诩为成年人,却只会在绝望中无能的哭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还祈求着那些虚无缥缈的希望。”
“脱离了险境,享受到安逸,又立刻暴露了本性!”
“有什么比这些更好笑?”
“你们笑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高城家提供的物资,如同米虫般啃食所有护卫队成员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安定。”
“你们还要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
“丧尸并没有消失,只是那扇铁门将它们挡在了外面!它们在你们看不见的角落不断增长着数量!所以你们猜猜它们什么时候攻破这座庄园?”
人群发出悉悉索索的交谈。
柳源生没有理会。
“你们嘲讽我,是因为你们自认为比我勇敢吗?”
“你们不屑,是因为自认为比我强大吗?”
“你们只是自恃愚蠢而继续愚蠢!我可以坦然地告诉你们。高城壮一郎是我杀的。”
台下一片哗然。
“我在宰了近百头丧尸之后,又杀了他。”
柳源生平静的语气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
“你们或许有人嗤之以鼻,不过我不介意。”
“嘲讽是无能者的专利,是自大者的犬吠,台下的你们,在我眼里,又跟我脚底下的废物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