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现,霞光傍地,而在安德山庄的大院内,两队锦衣卫已经按照昨晚颁布的命令,列队严整了。
这一切的主使者,明帝国唯一的明珠,神枢公主朱鸿玲也从自己的宅院中走了出来,并在房门口看见了早就候在此处的田华箐。
“情况如何?”
田华箐自然知道朱鸿玲在问些什么,便认真地回答道,“和预料中的一样,对于从不列颠时代就跟着殿下的人来说,他们对命令没有任何的疑问,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至于说新人们,特别是家在金陵周边的,多少表达了一点点担忧,毕竟咱们几今天要做的事,根本就是把浮溪镇,乃至于部分金陵的豪强往死里得罪……”
而此时,朱鸿玲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些你都处理好了?”
田华箐缓缓点头,不过比起自豪,她更像是叹了一口气,“这种程度的心理工作并不难做。
首先,他们会顾及家人安全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殿下应该清楚我们都出自哪个阶层,虽然我们可以说是祖坟冒青烟,当上了锦衣卫,但,对地主的怨念,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这就已经足够构成我们这次跟随殿下的理由了,更何况,吴小已的例子就在眼前,或许在进入神枢府邸那一刻,我们就已经被卷入漩涡之中了……”
沐浴在漫天霞光之中,田华箐不知是在叹息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壮志满酬。
“没入海底,原地打转,还是奋勇向前,我们没有第四条路可选……”
看着被霞光映红的少女的脸,朱鸿玲却是一阵沉默。
或许在某些时候,不知道终点在何处,道路也在迷雾之中,但还能看得见近处,这就很好。
而当你知道了前往终点的路途有多么地遥远,道路上的荆棘有多少,其间会伴随着多少牺牲,最终成功的概率又有几何之后,多少就会开始犹豫了。
这不是害怕,是一种反复的权衡,想要找到最佳路径,想要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当然,事实不可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发生。
“所以呢,华箐你这是打算跟着我们一条路走到黑了?”
田华箐看了一眼自己这位名义上的顶头上司,语气却算不上有多谦卑,甚至有些没好气的意思。
“我爹死在了神枢港,我娘在闽南别院,兄长是什么样子殿下您也是知道的,华箐当真是不知道,留给我的路,真的会有岔道吗?
再说小霞,那家伙不由分说地就将我卷入她的算计之中,却又明明确确地救了我两回,这不就是摆明了不让我走吗?”
完了,原本朱鸿玲是想随便扯扯缓解一下自己这略显紧张的心情,没想到田华箐虽算不上抱怨,但这言语中的怨念可丝毫没有隐瞒,倒是让朱鸿玲的心情又沉了几分。
有几分气恼的同时,朱鸿玲也下定了决心,今天她势必要逗一逗这丫头。
“说得也是,所以华箐的意思是要我和小霞负起责任来,让你的下半生过得幸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