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在一旁听着,赶紧道:
“二位明公这是要捧杀裕啊,我只是一匹劣马,万万当不起如此称呼。”
刘裕嘴上十分自谦,如今他年少得志,又没有过硬的背景,眼红的人必然不少,他早就告诫自己今后言行必须低调才行。
三人聊了一会,随后在宫中持戟卫士护送下进了横门,却见道直树郁,凉风拂面,望则宫阙如云,顾则城门雄阔,两边坊里参差,不愧是世界第一城。
横门内的街道宽度在50米以上,至少可以容十二辆轺车并排通行。
沿途每经过一个重要建筑刘顺都会停下来给刘裕介绍一番。
“此乃藁街。”
刘顺对刘裕说道:“此街往东就是蛮夷邸,专门供入朝的四夷蕃客居住。”
“此为东、西两市,听闻刘司马从玄菟带来了一批好酒,或许可来东市看看……”
“多谢明公!”
众人一路向前,终于来到了未央宫前。
未央宫确实有大国宫室的气派,刘裕入北阙玄武门后,发现里面还有一道宫墙,墙开四门,那便是不论来者何种身份都必须下车马的“公车司马门”,然后就到了未央宫内部。
远远能望见,一座规模宏大的巍峨宫殿屹立在龙首山岗,一座座殿堂从北到南,从山岗到山脚依次排列。
古朴的竖钟架在宫院中,巨大的金人立于正门外,殿上横架着形如飞龙、曲如长虹的殿梁,椽桷排列整齐,飞檐如鸟翼舒张,荷重的栋桴如奔驰的骏马般排列气势恢弘。
不过他们却绕过了那些山岗上的巍峨大殿,而去了位于山脚那座不太显眼的殿堂,刘裕瞥见匾上写着“承明殿”三字。
承明殿陛上有光禄勋带着郎卫们陈车骑步卒守卫,大张旗鼓,而隶属于太常的谒者则负责治礼,引着群臣依次入殿门。
刘顺与逢信把刘裕带到此地后,就把他交给了一名自称“陈咸”的郎官。
拜别了刘顺与逢信,刘裕跟着陈咸来到了正殿侧面的画室。
画室乃是宫殿的附属建筑,这里也是应召参加朝会的官吏待命之地。
刘裕到来时,群臣也都到的差不多了,只在等待皇帝御驾前来。
又等了半响,承明殿内的说话声更大了,不过皇帝却一直没有到。
刘裕颇感无聊,过了一会他向陪在一旁的陈咸道:“我还以为,陛下会在宣室殿或前殿举行朝会呢。”
他来时看到了龙首山岗上的未央前殿,那才是未央宫的标志性建筑,一百多年前,萧何斩龙首山而营之,与北阙同时建立。
此外还有位于半山腰的宣室殿,被时人视作“未央正处”。
陈咸闻言微微一笑道:“未央前殿只有皇帝即位、册立皇后、朝贺、大丧、拜三公等重要之事才使用。”
“至于宣室殿,则是用于召集内朝官员集议,寻常官吏却是进不去。”
“所以今日不过是常朝,便只在承明殿举行。”
“原来如此!”刘裕故作恍然大悟状。
陈咸笑着道:“不过刘司马应该很快就有资格入宣室了!”
陈咸话语间露出了羡慕之色。
他的话语也让画室中的其他几名偈者和郎官侧目。
刘裕此时却是微微闭了闭眼,他正要说话。
“肃静!”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喝令,却是负责礼仪的礼官忍不下去了。
“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刘司马、陈郎官,还请慎言!”
又过了大约半刻钟,承明殿中杂音就统统消失了,殿堂上鸦雀无声。
刘裕偷眼看去只见从九卿到诸校尉,朝臣们莫不振恐肃静,规规矩矩地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