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就要跑到凤凰与人鱼族长面前时,一个身影冲出来,将他拦住了。
“小心点儿!”那人笑着,把他拉到一边。
阿艺只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不过,在他把阿艺拉开的一瞬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鱼族长突然跃起,冲向阿艺。
阿艺吓了一跳,又往后退几步,人鱼的尾巴就被踩住了。
原来救阿艺的是白天和他们一起围猎豪猪的蛊雕。蛊雕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往人鱼的尾巴中段捅去。
人鱼族长发出凄厉的哀号。
他又补了一刀,吃痛的人鱼族长尾巴跃动了两下,就老实了。人鱼族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似乎已是强弩之末。
“别再伤它了!”阿艺连忙阻拦,“我只想问它一个问题。”
蛊雕收了刀,笑着说:“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继续了。人鱼的肉一点儿也不好吃,只是它们太狡诈,不到最后一刻,还会耍滑头。现在它快不行了,你若有需要问的,尽快问吧。人鱼无法长时间离开水。”
尽管有很多疑问,可阿艺还是决定听蛊雕的话,他壮着胆子,蹲在人鱼族长面前。
族长长着卷曲如海藻一样的银色头发,大约四五十岁。它的嘴微微张着,和鼻子一样,也在呼吸。
缺氧已经让它的嘴唇呈现出诡异的紫色,阿艺选择开门见山:“你们把青鸟藏哪儿了?”
“就……就在河南岸二里外的岩石下。”人鱼族长虚弱地说,“你可怜可怜我,让我回水里,我带你去。”
阿艺生气地说:“凤凰现在因为你受了重伤,若是你回到水里,肯定会吃了我。你马上命令族人把青鸟送到岸上,否则我不会救你。”
发现阿艺并不好糊弄,人鱼族长只能向族人发出特殊的音波。
很快,便有几条人鱼将两只青鸟送到了岸边,放到阿艺附近,然后立刻慌不择路地溜回了河里。
两只青鸟的脸和头顶有几簇桃红色的羽毛,身上则是青蓝色渐变白色的羽毛,它们的翎毛又长又漂亮,即便是月色下,也隐隐能看到表面浮动的荧光。
此刻,她们双目紧闭。
血染红了腹部和双足的部分羽毛,阿艺稍做检查,没有发现非常严重的创伤。
蛊雕忽然笑嘻嘻地说:“你还关心这老家伙吗?若是想尽快回去,就把它扔回河里吧!”蛊雕踢了踢脚底奄奄一息的人鱼族长。
两只青鸟现在格外虚弱,需要尽快找到休息的地方。阿艺与人鱼族长没有什么仇恨,便按照约定,拖着族长到了竹水河边。
在族长没入水的那一刻,一条人鱼突然从旁边蹿出来,俨然一只硕大的蜥蜴扑向阿艺。阿艺闪身避开了它,即便如此,还是吓得跌坐在地。阿艺不敢逗留,向前飞速地跑了几步,确定自己到了安全区,才敢回头查看。
人鱼们护着族长没入河里,仍有许多人鱼的脑袋浮在河面上,虎视眈眈地盯着阿艺。
它们的眼睛就像暗夜里的鬼火,幽幽地发着光。
阿艺头皮发麻,转身跑得更远了。
蛊雕走到两只青鸟身边,阿艺也走了过来。
“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下山?”阿艺说。他的话听起来有点喘气,他向来是个冷静、胆大的人,纵然如此,也被这群人鱼吓得够呛。
蛊雕嘴角挂着笑,扭过头对阿艺说:“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你们人类有句俗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不是你们擒住了人鱼族那让人恶心的老顽固,我还没法得到这两只鲜美的青鸟。”
蛊雕突然变脸,将两只青鸟提溜到背上:“识相的话早点儿滚蛋,这里的三只鸟都是我的。”
他不仅想吃了青鸟,还想吃了受伤的凤凰。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豺狼!”阿艺暗暗懊悔,为什么自己会轻信蛊雕的谎言?他不解地问:“你不是竹山下的山民,你到底是谁?”
蛊雕笑了:“当然比你们这些贱民更尊贵。”
尽管蛊雕没有对阿艺动手,但阿艺总觉得,蛊雕拥有强大的力量,他根本不是对手。看着蛊雕一步一步走向凤凰,阿艺忍不住大喊:“凤凰!快醒醒!”
凤凰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听到了阿艺的呼唤。但是她很累,无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