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西装革履颇具威严的中年男人黑着脸大喝,对态度散漫的青年极度不满。
沈砚北嗤笑一声,吊儿郎当地道:“别说再说一遍,就是再说一百遍,一万遍,我还是那句话!”
“老子不娶!!”
“岂有此理!”中年男人气得面红脖子粗,“李家小姐人美温柔,又那么喜欢你,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然不满意!”沈砚北讽刺地看着中年男人,“我又不喜欢她!”
“感情可以日后培养!”中年男人努力压抑住心头的怒火,试图说服他,“李小姐是李董的掌上明珠,只要你娶了她,李家……”
“哈哈哈……感情可以日后培养?”沈砚北大笑着打断他,指着男人身后一直不出声的女人道:“就像你和她一样?日久生情吗?”那个“日”字被沈砚北特意加重了读音。
“你……”登时中年男人脸色青白交加,脸上连着太阳穴的几条筋,尽在那抽动。女人也难堪得涨红了一张脸。她原本是男人的情妇,男人老婆死后才上位的。这事大家心知肚明,可被原配的儿子这么直白地说出口,就是再厚的脸皮也兜不住。
沈砚北遗憾地耸耸肩:“真是抱歉啊,你这一点我真学不来!”
“混账东西!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男人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
沈砚北“啧啧”了两声,不咸不淡地道:“真不知道谁是混账东西。穷的时候以爱的名义死扒着人不放,等人和他一起辛苦打拼出一番基业的时候就内心膨胀。一边嫌弃糟糠妻,一边又怕抛弃糟糠妻名声会不好,于是死拖着不离婚却又明目张胆地和别的女人乱搞。好啦,老婆终于被气死了,假惺惺地掉几滴泪,转头第二天就迎小三进门……”
中年男人和女人被说得满脸通红却又无法反驳,因为青年说的都是事实。
深呼吸一口气,中年男人握紧拳头,尽量用诚恳的口吻道:“我承认这事是我对不起你妈,但是我没有对不起你吧?”看他油盐不进,中年男人无法,只好换一种方式来。
“对得起我,怎么会对不起我呢?”沈砚北把手插进兜里,懒洋洋地道,“给我跑车给我别墅,现在还给我找女人,你的确够对得起我的……”说到这里,沈砚北顿了下,抬头直视男人,眼里是毫不留情的嘲笑。
“谁叫你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呢?你不对我好点,我可不愿意给你送终啊……”
“你!!!”中年男人气急败坏,怒吼道,“我告诉你沈砚北,这婚你不结也得结!”
沈砚北掏掏耳朵:“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啊。”
中年男人被这话一噎,怒火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小时候,他狠狠地扇过沈砚北,结果把他的一只耳朵给打聋了。
定了定心神,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道:“和李家联姻的事就这么定了,如果婚后你真的不喜欢李小姐,到时候要离婚我也没意见。”
沈砚北冷笑:“抱歉啊沈总,你儿子我性别男,爱好也是男。”十五岁那年,发现自己不喜欢那些散发着青春甜美气息的女孩子,反而对那些肌肉结实,满脸阳刚的体育特长生有兴趣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自己和别的男孩不太一样。
偷偷摸摸去夜店玩了几次后,他确定了自己是弯的,并且只对那些全身散发着浓厚荷尔蒙的猛男有兴趣。
中年男人一愣,难以接受地瞪大眼:“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男的。”沈砚北笑得不怀好意,“都说坏事做多了会有报应,你看吧沈总,你的报应这就来了!老沈家要绝后咯!”
中年男人脸色灰败,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
似是怕男人受到的打击不够大,沈砚北继续笑道:“忘了告诉你,进门之前我给李董打了个电话,我和他说,要是他女儿真的喜欢我,就让她去做个变性手术。虽然我喜欢真男人,但人妖嘛,我还没玩过……”
男人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气急地吼道:“谁让你对李董胡说八道的!你赶紧当面去给李董道歉!”
沈砚北挑眉:“我实话实说,有什么可道歉的?”
“你!”中年男人忍无可忍地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朝沈砚北砸过去。“不道歉你就给我滚!滚!!!”
沈砚北没有躲闪,硬生生受了。
鲜血沿着额角滑落,淌过那俊美的五官,沈砚北不适地眨了眨眼:“谁说虎毒不食子的?这人要是自私起来,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呢……”
说着,沈砚北抬头目光如电地射向男人,冷声道:“我这就滚!出了这道门,我沈砚北和你再无瓜葛!”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口走去,可还没走两步,忽然整个人晃了晃,眼前一黑就栽了下去。
等沈砚北重新睁开眼的时候,朦胧的视线中看到的是砖头还裸露在外的墙壁,漏风的屋顶和一些木制的陈旧家具。
沈砚北直接跳了起来。
沈老头这么狠?居然把他丢到农村来?
然而还没站稳,沈砚北头重脚轻地又要栽倒,他急忙伸手扶住旁边的桌子,脸色难看地嘀咕了句:“这要死的晕血症怎么……”
话还没说完,沈砚北就愣住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脚。
那是一双十分秀气的脚,或许因为经常穿鞋袜的缘故,这双脚挺白嫩的,脚趾浑圆,看上去还有几分可爱。
怎么回事?他随沈老头的那双大脚丫呢?怎么缩水了?
察觉不妥的沈砚北急忙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