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校园大扫除
班主任拿着班长递上来的纸张，然后在黑板上画了二班负责的区域。
同学们拿上各自的工具一窝蜂的四散跑开了。
正宇拿着一个又窄又细的铁锨给苏可看。
她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个会很省力气。”
正宇神气满满的说：“这是专门挖红薯，萝卜之类的，不容易碰到菜…你就跟着我后面，我来挖，你拾草就行了。”说着甩给了志华一个挑衅般的眼神。
苏可看着他搞怪的样子，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别，我还是用我的铲子，你让可欣来帮你拾草。”
正宇有意提高了嗓门：“我也这样说的，她不干啊，她怕弄糙了手，特意让我来喊你，她好偷懒....”
苏可快步来到可欣和晓丽身旁，拍着可欣的肩膀说：“可欣，你不用动手，我找个耙子，你们俩就装装样子。”
可欣高兴地拍起手来，清脆的笑声引的好多人向他们看过来...
二班分配的片区是学校主路右侧，从大门口到篮球场，延伸到宿舍楼的后面。
等苏可他们到地方，班主任已经等在那里了，他高高卷起袖口，露出棕黑色的肤色，一看就是做过农活的人。
班主任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有一个长相阳光的男生，好像叫吴磊，嬉皮笑脸的对班主任喊道：“老师您就别操心了，都是庄稼人，哪个不会干活.....”
他的话引得周围同学哄笑起来。
在这愉快的氛围里，大家顶着一会露面，一会藏在云里的太阳，热火朝天的开干了。
与初中部隔开的围墙边上杂草又高又多，不太好清理。男生们先用镰刀割断，再用铁锨把草根挖出来。
篮球场上滋长出来很多坚硬的小草，女生们三个围在一起，四个抱成一团，或除草，或扫地，或钻到阴凉底下聊天..
整个校园到处充满了农用工具互相碰撞发出的响声。
不同班级的同学还互相恶作剧。比如，一班的男生把杂草扔到三班的负责的区域。
三班的学生故意把脏水倒到二班的水盆里。
虽然个个都是红光满面，汗流浃背，但每个人都干劲十足乐在其中。
苏可扫视一圈，没有看到她想要寻找的身影，然后和晓丽一起用铲子扒拉正宇挖出来的草根，把土甩掉，堆成堆。
志华，文龙，钱宝亮几个同学，互相协作装车，然后拉到学校外面。
江涛混在女生堆里，假装帮着干活，实际是吹牛拉呱去了。
苏可在其他人忙活的空档，双手叉腰站起身，佯装活动筋骨，仔仔细细的环视四周。
她看到童维一个人蹲在仓库旁边，正用小铲子铲草，离他不远处是那个叫刘斌的，正和几个同学谈笑风生。
可能同学们都知道了他的身份，对他是敬而远之。
苏可心里的锣鼓又开始敲打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呼吸也越发短促紊乱。
她重新蹲下，铲子在手中耷拉着，眼睛盯着地上的小蚂蚁，一直到晓丽推了她一下，才假装被蚂蚁吸引：“我在观察蚂蚁呢...”
这下更是激起了可欣的兴趣，她和苏可换了位置，拿着小草逗蚂蚁玩，还咯咯的直乐...
苏可想活动一下蹲麻的腿脚，就去帮忙推车子，运到校门外的小山坡上。
推了一次后，志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就老实的呆在这吧...别推车了...够累的.....”
她啧啧两声：“腿都快蹲麻了.....”
志华抿抿嘴巴，轻笑一声：“蹲久了就站起来走走，跺跺脚...”说完不由分说的把她推开。
正宇挖了一锨土，一脸坏笑的扔到可欣的脚边，可欣立马起身和他打闹起来。
离他们不远的邱倩倩听到这边的笑声，和另外一个叫李娟的女生移过来....
邱倩倩刚蹲下，就神神秘秘的滔滔不绝，那樱桃小口像是没有开关的话匣子，没有其他人插嘴的份了。
她下巴有点短，让她的脸看起来圆溜溜的，那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很是灵动。
见她瞪大了的眼睛，就知道她有新鲜事要分享给大家了。
她偷望了一下老师们的位置，用胳膊碰了一下可欣，神秘兮兮的扫视了一圈：“你们知道吗，那个高个子的，叫童维，就是镇长的儿子。”
可欣和二班的几个女生都笑开了花：“我们早就知道了...你这次可是慢了啊...”
虽然苏可早已确定班级里的男生就是那个记忆里抹不去的羁绊。
但听同学们提及他的名字，心里还是一颤，生出各种五味杂陈。
她走远了一点，故意找了一个大大的草根，用小铲子一下一下的戳着，仿佛要把沉甸甸的心事一点点的敲碎了，好让自己轻松一些，但又忍不住的支起了耳朵。
只听邱倩倩有声有色的说：“另外一个是他同学，家里很有钱，好像高中一毕业就去美国，看他穿的鞋子可是好几百呢…”
她一脸神秘的压低了声音:“我还特意打电话问了我哥哥，是一个外国体育品牌，叫什么耐克，在徐州都买不到，要到大城市才有卖的。”
正宇夸张的瞪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说：“正和你的胃口，又有钱，长得还不赖，上啊...”
邱倩倩羞恼的打了一他：“说什么呢…我才不会把精力浪费在这个上面呢…我是要考大学的.....”
正宇干笑一声：“你还考大学…你准备考什么大学？”
邱倩倩面红耳赤的瞪了他一眼：“你别看不起人啊，好歹我也是平价生...哼...”
说完就娇声娇气的向可欣告状：“赵正宇太惹人烦了，你该好好管管他了。”
可欣为了她的面子，假装怒气的把草根扔到正宇脚下：“人家倩倩本来成绩也不差，哪像你，差点高价生都没有你的份…滚一边去…别在这瞎说话了...”
随后笑嘻嘻安抚邱倩倩：“别理他，跟他生气能把人气死。”
李娟刚说了几个字：“那个童维...”就被邱倩倩打断了：“听我说，听我说…”
“童维是因为他哥哥上大学走了，妈妈在BJ当医生…镇长又那么忙，所以才来我们这里上学…听说，他们也就待一年，最多两年，等童老师转到县一中后，他们也就跟着走了...”
苏可默默的听着，虽然一直没有停下干活，但手中的动作明显放缓了很多。
当她听到说“待一年就走”的话后，心脏像是被钳子狠狠的拧了一下，疼的吱吱哇哇的却只能拼命的忍着。
她脑海里紧紧的绷着一根弦，毫无思绪的盯着手中的铲子。
不知什么东西刺激到她，突然起身走到正在装车的文龙身边，使劲的跺着脚来掩饰她的伤情。
她一边跺一边嚷嚷：“都给我蹲麻了。”
文龙见她弯腰拍打小腿，调侃到：“还是拉车好吧…虽然累点，可不会腿麻啊...”
她眯着眼“切”了一声，算是回应。
志华和钱宝亮满头大汗的架着车，趁别人装车的时候休息一下。
当苏可站起身来的那一刻，志华的话还没出口，就听见从宿舍楼方向传来她的名字。
那响亮而敦厚的喊声大到整个操场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惊奇的循声望去：“苏可...苏可...苏可...快来...快点...”
她顿时像是被闪电击到一样，浑身僵硬，四肢麻木的呆立在原地。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头皮发麻的感觉，就算在校长室罚站，她也只是手脚微微颤抖。
她猛然转身，看到自强站在通往宿舍的小岔路上，一边大幅度挥手，一边大声喊她。
要搁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跑过去，因为她知道，自强肯定是发现了好东西，而那个好东西肯定会让自己惊喜万分。
而这次，她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脑中忽闪过的念头，却是那个男生听见她的名字后是什么样的反应。
此刻，她自己的名字竟然让她自己害怕起来，也担心起来。担心那个男孩已经忘记了自己，更担心那个男孩还记得自己...
她没有立马跑向自强，先看向志华，又迅速回头看了一眼童维的方向。
那个正蹲在地上抖草根的男生，当然也听到了喊声，他好似条件反射般抬起头。
他在刹那间的恍惚中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喊声的方向缓缓站起身来，随即屏气凝神，目光急切的在散落的人群里寻望。
童维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被苏可看在眼里，她心绪复杂的不知是忧还是喜。
随着文龙从苏可身边先一步跑过去，童维那惊诧又凝重的视线也锁定在正望向自己的女孩身上....
他们的目光在相隔五六米的空间里极速而又默然的交汇了两秒。
也许还没有什么把握，童维欣喜若狂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犹疑，想要迈开腿上前几步，仔细的看看清楚。
苏可又匆忙看了一眼志华，而志华的视线正跟着文龙的背影，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
在她忐忑不安的吞咽口水的时候，文龙一边吃东西，一边大声喊她：“八十...是香喷喷，都黄了，老香了，快来...”
自强指了指宿舍后面的方向，摆着手示意她赶快过去...
短暂的停顿后，苏可小跑着向宿舍楼走去，江涛跑过她时候做了个鬼脸：“媳妇，快点...”
江涛从文龙手里抢了两个果子塞进嘴里，还愤愤不平的抱怨：“强哥，太不够意思了吧...有好东西也不先想着我.....”
等苏可到了，文龙把最大的那颗递给她，然后几人欢欣雀跃的往宿舍后面走去。
童维握着铲子的胳膊在微微发抖，他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地，目光有些呆滞跟随着苏可的身影。
此刻，他的思绪深深的沉浸在与一个女孩相遇的那个情景里。
自强对大伙招招手：“在拉拉秧里，好几棵，还有黑天天，周宏正在那找呢...”
拐到后面小路上，就看到已经有好几个男生，女生在那里翻找了。
周宏看到苏可过来，把满满的一捧香喷喷和黑天天豆伸到她怀里，呶了呶嘴巴：“给...”
苏可看到好吃的，暂时忘记了心里无处安放的愁绪，她吸溜着嘴巴，一副垂涎三尺的搞怪模样：“呀...这么多.....你吃了吗.....”
周宏说：“我吃了，又酸又甜的.....”
有个不熟悉的女孩对他讥笑起来：“刚才给你要你都不给，原来有人惦记。”
周宏囊了一下鼻子，沉下脸来：“别瞎说啊，我们一个村的...”
这时从远一点的地方站起来一个女孩，长长的马尾，瓜子脸庞，洁净的面容上透着害羞。
她左面额头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显得俏皮又可爱，只是嘴巴稍微大一点，但不影响漂亮的定义。
她中等身形，穿着粉红色白条的针织短袖，袖口泡泡的很好看，下身是浅蓝色厚布长裙，一双带跟的凉鞋，给人一种淑女温雅的形象....
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就快速的扫视了文龙一眼，随后把目光停在苏可身上。
苏可走到她身边喊出她的名字：“雯雯，你找到几个.....”
雯雯更加害羞的眨了眨眼睛：“我没找几个，都是小的，不甜…”
苏可把手中的果子挑了几个大的给她，雯雯又还回去两个：“给晓丽分点尝尝...”
文龙却不淡定了，他假装翻找小野果，神色慌张的猫着腰，随便摘了几个，就对身边的江涛摆摆手：“我先走了.....”还没等对方回应，便一溜烟的不见了。
苏可发觉韩雯雯失望的眼神里带着丝丝委屈，感觉快要哭出来一样…
苏可拍了拍她的胳膊肘，笑嘻嘻的安慰她：“别慌，有我呢.....”
不说还好，一听她的话，雯雯的眼中瞬间泛起了水光。
苏可轻叹一声，又立马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刚才那小子拉平车，呵呵，差点掉沟里去，吓得他，他青筋都冒出来了...”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手脚乱比划，雯雯也破涕为笑，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点头。
正当苏可要离开时，雯雯叫住了她：“听说晓丽的自行车被她弟弟骑了，我这里有点钱，看能不能帮到...”说着她从裙子的兜里掏出一卷钱，大概有20的样子。
苏可刚想拒绝，雯雯就摇着她的胳膊轻声柔气的说：“你们凑学费的事情，我不知道，没帮上什么忙，这次你千万拿着，就当为你.....要不...你不把我当朋友了...”说着硬塞到苏可手里，并用力按了按。
苏可长呼一口气，笑微微的接过来：“好吧，我们虽不在一个班，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不一会，江涛用衣角抖着一大捧野果子，着急忙慌的说：“媳妇，我先走了...”
苏可和雯雯都憋着笑，故意大嗓门嚷嚷他：”那么老多，你去哄哪个美女啊.....”
江涛打开拳头，一个金黄的香喷喷出现在掌心里，他在衣服上蹭了蹭，塞到苏可的嘴里：“最好的给你...”
说着两人来到主路上，江涛朝她挑了挑眉毛，便一脸美滋滋的跑开了...
童维心里的惊喜和期待依然如星星般的停留在他的眼眸里。
但为了不让其他人有所察觉，他慢慢蹲下来，几乎没有更换姿势，紧紧注视着苏可离开的方向。
当女孩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顿然变成了一根木头，紧紧的跟随着她，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好似下一秒她就飞走不见了。
苏可能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行为的不自然，甚至努力抗拒着莫名的拘谨与恐慌。
她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堵在嗓子眼里，每向前走一步，就会冲出来一点，仿佛一个摔跤，一个踉跄，就能冲破喉咙，从嘴巴里蹦出来.....
见志华去送垃圾了还没回来，苏可先走到晓丽身边，和几个女生分享香甜的果子，然后向文龙走过去。
她抬腿走路的时候，麻木而微颤的腿脚不协调的抬在半空，又好似千斤重的踏在地上。脖子挺的直直的故意不转头，但没走几步，还是控制不住的向童维的方向望去。
她把那个又惊喜又惧怕的身影含在自己的目光里，好似久别重逢的恋人，感受着从未消失的心动。
回忆夹杂着紧张和兴奋，令她全身的气息都放缓了，等用光了所有的勇气后，才慌乱不已的收回目光。
但当她假装不经意的扫视四周的时候，童维也在深深的注视着她。
童维双拳紧握，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沉声静气的站起身，跟随女孩移动的方向慢慢挪动着脚步。
苏可看到志华和同学推着车子进了学校大门，便把视线投了过去。
童维也跟着她的方向，看到了与她摆手的钱宝亮。
童维停住了脚步，嘈杂未知的恐慌感顿时冲破了他的幻想，神情极度凝重的一下看看苏可，又一下看看钱宝亮。
只见钱宝亮快速跑向苏可，从她手里捏了一颗果子填进嘴里，还开心不已的说着什么。
几个同学也前后脚走过来，纷纷从她手中挑选好吃的野生美味。
哄闹了一阵子，苏可手上只剩下了垫着的卫生纸了。
她努力屏住慌乱气短的喘息，快速调整好心态，迈着不自然的步伐走向志华，然后展开左手拳头，里面有几个大个的金黄果子。
志华满心欢喜的接过来，放在嘴里表现出酸涩的夸张表情。
苏可知道他是故意的，因为像他这样笑的时候还真不多，也不自主的跟着笑起来。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一个特别对待，让另外一颗久久伫立的心脏咯噔咯噔的震痛起来。
童维紧缩着瞳孔，满面凝重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紧紧打量着那个让苏可特别对待的男生...
片刻后，他缓缓蹲下身，把脑袋深深的埋进胸怀里，用力握着铲子一下下的划着地面，形成了一个杂乱无章的网状。
阳光西斜的时候，学校大扫除基本结束了。
苏可双手插兜靠在篮球架上，听着晓丽和其他女生说说笑笑，兴趣之余跟着笑出声来。
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乒乓球拍，很多男生们都围在球桌四周观看打球，喊好声，加油声，哄笑声，一波接着一波。
文龙的胳膊搭在志华的肩膀上，围在人群里兴致勃勃的观看比赛....
童维手里拿着一根草叶，故作淡定从容的朝苏可的方向挪动脚步。
他在一个相距两米多，能清晰看到她面容的地方停下来，略显无措的立在那里...
他的眼睛先是四周乱瞟，随后在余光中感觉苏可看向自己时，他鼓足勇气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脸上。
虽然时隔一年多，但女孩的面容早就深深的刻在他的心尖上，只一眼，他就确定面前这个叫苏可的女孩，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苏可，只是身形比印象中更高挑更明朗一些。
一切难以言喻的惊喜和幸福，出现的如此突然又如此奇妙，让人心花怒放，热血沸腾。
但很快，又莫名的心跳加速惶惶不安，一时间，他竟率先移开了视线。
一向以清冷沉静示人的童维，在这一刻才真正做回了那个轻狂又懵懂的少年。
苏可在他低头失神之际，被一旁叽叽喳喳的女生们拉着一起笑。
虽然她并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话题，但此刻的她也只能用大笑来掩饰自己的面红耳赤，还有心底的纷乱如麻。
童维再次抬头时没有接触到苏可的目光，不免有些失落的搓起了衣角，双眼快速眨巴着，看向其他地方。
在发现有女生对他指指点点的时，他便忍着双脚传来的酥麻感，转身慢慢的离开了。
苏可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又迅速收回目光，一脸八卦的听女生们对童维和刘斌的各种谈论和猜测...
在苏可随着女孩子们哑然失笑的时候，猛然看到了正前方的童维。
隔着一个篮球场，他也双手插兜倚靠在车棚的铁柱子上，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站立的姿势和苏可相像。
他一时垂着脑袋看向地面，一时快速抬头观望苏可的方向。
而苏可也趁着打球的人群里发出的喊叫声，眼睛匆匆扫过童维.....
当她用余光发觉童维有一片刻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时候，百感交集间匆匆垂下额头，躲藏眼底的复杂情绪。
她偷偷的大口喘息，悄悄的羞笑着，思索着。
只一瞬间，她也不知从哪里积攒的勇气，猛然抬起头，坚定的正视童维的方向…
而他正低着头用鞋尖踢地面...
当童维向苏可偷望的时候，她硬生生的强迫自己没有躲避。
对面的男孩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直起身板，抬高了眉头，眼眸不再流转，深望着对面的女孩。
霎时间，童维的嘴角上泛起一抹清浅的涟漪，在脸上悄悄的荡漾开来。
两人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彼此，虽然相隔好几米远，虽然中间隔着好多追逐打闹的身影，但他们俩保持不变的姿势，一直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更似两情相悦的恋人，在契阔重逢的情怀中，无声的倾诉各自的情意。
苏可心里是期待的，她想把自己完全沉浸在此刻的感情里，但她也是怯懦的，她怕被别人发现，更怕自己情不自禁产生的自卑感。
久久凝视后，童维向她展露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她想回应，但控制不住的恐慌感如浪潮一般，从她畏畏缩缩的胸膛里涌出，迟疑不决间，她率先低下了头。
一直到班长来喊大家回教室，她也没有再看向童维一眼。
在童维心里，他又十分确认了一件事，他朝思暮想的女孩也记得他。
而让他更为激动的是，女孩早就认出了自己，他的相思不再是虚幻，是实实在在的爱恋。
一想到这里，他竟情难自禁的露出痴痴的笑脸...
苏可走在晓丽一群女生前面，她的步伐很快，快到江涛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听见，只好小跑起来追赶她。
江涛一把抓着她的胳膊，似撒娇的气喘吁吁：“媳妇，我喊你呢...你听不见啊…害得我一路子乱跑...”
苏可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教室里的同学在排列课桌，不时的发出摩擦地面的刺耳声，互相说笑的嗓音也越来越高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