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内。
大致已经商讨完毕。
杨涟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走个流程罢了,还这么拖,他道:“不要浪费时间了,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便把这结果上呈万岁吧。”
“我反对。”周应秋的声音适时响起。
又跳出来搅局!
杨涟忍不住,青筋都出来了,他霍然转身指着周应秋道:“你闭嘴!”
“让谁闭嘴啊?”
这时候一声温和的声音出现,朱由校领着便殿的三位阁臣缓缓转入正殿。
“万岁?”
“参见万岁!”
正在廷议的众臣当即纷纷行礼。
朱由校环视着这些人,心中火气没来由就起来。
他按耐住火气,也没有让人平身,询问道:
“方才朕听到动静,怎么还吵起来?是谁让谁闭嘴?”
杨涟梗着脑袋说道:“是臣……臣让周应秋闭嘴。”
看着杨涟还承认,朱由校心中更怒了,他问道:“哦?是何缘由?”
杨涟连忙道:“本次廷议,乃决出结果,大部分廷臣皆已一致认同结果,可周应秋胡搅蛮缠,不知是何目的回护熊廷弼,以一人之力,对抗众意,是以对不住其官职,此为不忠!万岁明旨勒令今日出结果,可周应秋非但不体恤万岁,拖着不应,此乃抗旨也!”
“臣恳请万岁,革去此不忠不义抗旨之辈的职位,逐出朝堂。”
果然专业喷子就是不一样。
看看这帽子扣得。
朱由校心中越发窝火,面上却笑问周应秋:“可有此事?”
周应秋跪伏道:“臣弹劾杨涟,诬陷同僚!子虚乌有也!”
随后周应秋死死盯着杨涟,道:“臣只觉得熊廷弼乃朝廷重臣,临危受命,持尚方宝剑经略辽东,何以莫须有劾之?!”
杨涟怒道:“谁说莫须有?!”
周应秋道:“证据何在?”
杨涟道:“如此浅显可见,他熊廷弼是不是已任辽东经略两年,建奴是否仍然健在?朝廷哪年没有支出饷粮?
朝廷如此重力支持之下,他未进一步,此非罪也?莫不是你当朝廷众臣眼瞎?还是你自己周应秋眼瞎看不到?!”
魏忠贤收到万岁的眼色,当即高声喝道:“大胆!”
“万岁面前,还敢造次?御史何在?御前失仪,何不揪劾!”
张问达旋即跪着挺身,对杨涟呵斥:“不得御前失仪,此乃议事当慎言!”
旋即又跪伏着对朱由校道:“兵科左给事中杨涟御前辱骂同僚,但考虑到他情绪所在,当事后严厉训之。”
魏忠贤不满,道:“他当着万岁面辱骂大理寺卿,是为以下犯上,毫无礼仪,你身为左都御史竟然不揪劾他,反而对他回护?你们是不是结党?”
魏忠贤瞬时受到了不少重臣怒目而视。
这魏忠贤也是高手。
朱由校摆手道:“好了,议事就是议事,不要再偏题了,杨卿当慎言!周卿乃朝廷命官,身居大理寺卿,为九卿之一,便是朕都没有让他闭嘴,你科道言官以风闻奏事,更不应该要人闭嘴,你可以说话,其他人也可以说话。”
杨涟沉默了一下,跪伏道:“臣知罪。”
你不是知罪了,你是看到我来了而已!
自己如果不来,周应秋怕都不知道会被挤兑成什么样子,人家好歹是正三品重臣,被你个给事中带头玩职场霸凌。
传出去,他怕是麻烦的很,别的不说,成了笑柄后,声望、威望怕是不断下掉,以后谁都会把他当小丑,这可不行。
周应秋好歹为自己办事,怎么可能不给他撑个腰?
“说回正事,周卿,议的如何了?”
周嘉谟小心回话:“大部分人之意见为罢免熊廷弼。”
朱由校假装吃惊:“这会不会太草率?”
杨涟道:“熊廷弼已经惹起众怒,罪名种种,已不容于辽东,臣下听闻,辽东颇多官员也对熊廷弼忍无可忍,只是尚未呈奏。
是以,当罢其官,收其尚方,押解京师究其罪!”
朱由校目光看了眼魏忠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