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诧异道:“夫君,太守难道就不担心反贼势大,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那样的话,他怎么向朝廷交代?”
高文道:“反贼如何势大?太守来信的意思是,反贼只是占据小洼山而已,小洼山不是一向都有土匪盘踞吗?这回不过是换了一批而已,他们也并没有攻打县城,能有什么威胁?太守远在千里之外,根本不了解刘骏的实力。”
高氏默然,道:“那我抽空劝劝媛儿。”
不料正在此时,丫鬟小绿急匆匆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道:“老爷,不好了,小姐离家出走了!”
夫妻俩不禁愕然。
高媛刚才听自己父亲的意思,竟是有意答应这门亲事,心中既惊又急,回到卧房随便收拾了一些东西,便提着包袱出了门。小绿正好撞见,问她到哪儿去,高媛怒道,这个家待不了了,我离家出走去。她还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也不对人丝毫隐瞒,小绿拦不住,只得跑来禀告。
走出县衙外,见她好像要出远门的样子,门口的县兵问,小姐去哪儿?需要人保护吗?高媛没好气地说,我离家出走去,你跟不跟着保护我?县兵大囧,他是负责守卫县衙的,怎么可能私自离开?
一路走到东城门,守门的士兵说:“小姐,你这是要出城去?城外危险,可能会遇到反贼。”
高媛怒道:“那你倒是保护我去城外啊,我要出去散散心。”
士兵道,不好意思小姐,我得守住城门,弟兄们,谁愿意保护小姐出城一趟?
守城的士兵一片哗然,要是高媛就是个普通百姓家女儿,长这么漂亮,肯定人人都愿意保护她,万一护送出感情来了呢?可她爹是县令,有身份的人,再下嫁也不会嫁给这些底层士兵,况且刘骏的义军早就把他们吓破了胆,谁还想找死往城外走,难道嫌自己命短?
高媛见这些士兵一副怂样,心中更加不快,其实她刚离开县衙就有点后悔了,身无分文,又无亲人可以投靠,自己跑城外去干什么?现在见县兵都不敢出城,她心中更加犹豫。
一个县兵自以为聪明,道:“小姐,城外危险,我看还是回去吧,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万一被小洼山的反贼捉了去,这可让县尊怎么活啊?”他的本意是劝高媛回去,然而听到高媛耳朵里他这就是在讽刺自己。高媛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抬腿就跨出了城门。
过了一会儿,高览急匆匆地奔到城门,问,谁见过小姐?
有士兵说高媛出城去了。
高览提着枪便往外赶,赶出不远,面前出现岔路,他仔细观察了路上脚印的痕迹,选择了往北去寻。他哪里知道,高媛身材苗条,所以脚印很浅,北边的脚印是另一个农妇留下的,那个健妇长得倒是壮实,脚印很深。
高媛却是往南而行,此时天色尚早,还不到午时,她想着既然已经出城,不如逛一逛再回去,也让她爹急上一阵子,自然就不会劝她嫁给公孙纨绔了。而且她发现路上行人虽少,倒不是没有人烟的样子,便更加放心。
走了一个多时辰以后,她有点受不了劳累,便决定返回县城。这时候从不远处行来几十个农民,身上穿着粗布衣服,看起来老实憨厚,她觉得奇怪,上前对带头的汉子问道:“这位大哥,你们不知道小洼山的反贼到处抓壮丁吗?你们这么多乡亲一起行走,要是被他们发现就危险了。”
那个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孟武,他在提奚县招了一些吃不上饭的丁壮,正往小洼山赶回去,一听高媛喊他们反贼,也不管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顿时大怒:“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敢骂小洼山的义军是反贼?”
高媛今天本来就不顺心,闻言也是大怒:“我就骂他们是反贼,反贼,反贼,反贼,你能把我怎么样?”
孟武喝道:“把她给我抓起来,带到山上,交给将军处置!”
高媛大惊:“你,你们就是……”
“不错,我们就是小洼山的义军,想不到吧?”孟武心中一阵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