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方县城门外,贴着一张布告,早起的百姓已在布告之下围了一圈,有识字之人仔细看了一遍,摇摇头,叹息道:“带方县要变天了。”
有人问,布告上写的是什么呀,你别卖关子了!
那人道,小洼山的义军,知道吗?
“不说重点,谁不知道他们最近闹得很厉害?”
“这就是他们发的布告!”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也不告诉众人布告的内容。
“咳,咳,咳。”
县衙后堂里,高文正在剧烈地咳嗽,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妙龄少女轻柔地捶打着他的后背。
一名丫鬟侍立在侧,时不时喂给高文一口热水。
“不喝了,你下去吧。”高文对丫鬟摆摆手。
丫鬟遵命退下。
高文看了少女一眼,道:“放心吧,你爹我还死不了。”
少女是高文的女儿,名叫高媛,虽然才十五岁,但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曾有不少同僚为子求亲,都被高文拒之门外。
他本是河北高氏的子弟,只因其母是高句丽人,一向被族中兄弟欺侮,常被耻笑为胡儿,甚至有人直接不客气地骂他杂种。
盛怒之下,他迁回母亲的家乡乐浪郡带方县,倒真的做回了高句丽人,还娶了一个高句丽女人做妻子,可能是混血儿的缘故,他的女儿才长得特别漂亮。
可是他内心深处仍是看不起当地的土著居民的,这些人尽管有权有势,但没什么文化,他自小读书,知识渊博,不想与不学无术的人交往。所以才拒绝了众人的说媒提亲。
高媛轻笑了一声,那声音如空谷黄莺的啼叫般悦耳动听:“女儿哪敢不放心爹爹,其实爹爹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有心病罢了。”
高文也笑了,道:“你呀,你就是太聪明了,你遗传了你娘的美貌,又遗传了你爹的智慧,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高媛傲娇地道:“女儿这么优秀,爹爹难道不高兴吗?”
高文苦笑:“如今天下乱象已生,真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可知道,美貌在乱世可能带来灾祸?就如财宝,被人觊觎抢夺,若无实力保有,只能沦为别人的玩物。”
高媛有些小生气,道:“爹爹怎么可以骂我是玩物?再说了,这天下仍是大汉的天下,有什么乱象?不就是小洼山上有个叫刘骏的反贼造反吗?”
“此事你怎么知道?你娘告诉你的是不是?”
“我娘哪有那工夫,她天天忙着给您熬药煮羮呢。我听丫鬟说的,她们经常上街,街上都传遍了,说县尉率兵剿贼,一千官军全军覆没。爹爹,这样的谣言应该派人制止,不然闹得人心惶惶的,连街上都冷清了不少。”
“唉,那根本就不是谣言,爹爹正为此事忧心。”
“怎么?那伙反贼竟如此厉害?”高媛吃了一惊。
“是啊,如今县兵已不足两百,各大家族的壮丁也损失不少,难以组织起足够的力量来平息反贼,如果刘骏此时出兵,我们恐怕连县城都守不住。”
“爹爹何不上报太守,让他派兵剿灭反贼?”
“我已写信上报太守,然而就算他收到消息,派兵出击,至少也是好几日以后的事,可是近几日该当如何?”高文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个中年美妇,正是高文的妻子高氏,这时代小门小户的女子嫁人后基本都没有名字,都是称丈夫的姓氏。
高媛乖乖的叫了一声:“娘!”
高氏宠溺地看了女儿一眼,又关心地问丈夫:“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