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3月26日的劫难告诉了阿盖维,他让我立刻删掉那条招人恨的控诉帖,在协会里歇两天,哪里都不许去。
他所说的歇不过是让我在协会里面打杂罢了,出门采购各种物资的众任自然而然落到了他自己的头上——毕竟商场如战场,克利维亚太过憨厚,不适合应付久经沙场的商人们。
3月27日本该是平静的一天,在阳光明媚的早晨,无人打搅我的安眠,连每天六点准时叫我起床的爱莉丝都误了时辰,我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一次舒适的赖床。
作为一位可谓是魔法天才的年轻人,我对魔法师长袍的憧憬是不言而喻的,不论是冷峻的黑还是圣洁的白,都能得到我的青睐。
当我在卧室的衣柜里挑选法袍时,我的心里隐约萌生出一种躁动不安的紧张感,谨慎的我担心会有危险要来临,不得不将白法袍放回,选择耐脏的黑袍子。
更衣完毕,我迷迷糊糊地溜达进卫生间洗漱,经过一番折腾,凉水的清爽令我重焕生机,我的意识再度清醒。
“这不太对吧?”
今天的协会寂静得可怕,我突然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自言自语时,我应该自信地说“这很不对”才对。
我在地下走廊里游荡,宿舍区里空空荡荡,瞧不见一丝人影。
“人都哪去了呢?”
怀揣着满腹疑惑,饥肠辘辘的我离开了宿舍区,来到地下的中心大道上。
“快点,我们都快一点!”
地下工作的人们无人指挥,他们自发地结成不那么整齐的一列列小队,从我的眼前晃过,奔着出口快跑而去。
同样,从出口方向也源源不断地有伤员后撤,他们的伤口大多经过了简单的处理,裹着纱布应付了一下。
“哥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拦下一位毫无护甲遮掩的协会成员,他的手里端着一把连发式的步枪,腰间还别着一把手枪和匕首,勉强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唉,这不是救世会的人又来袭击了吗?”
他的斗志并不高亢,但出于对协会深沉的爱,当危难来临之际,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拿起武器守护协会。
“上面打得比较激烈,我们后方得一直派战斗力循环上去。”
“我也来帮忙。”
少爷的身份并不象征着特权,我没有义务让别人舍身相护,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打算与会友们一起并肩作战。
“你可别!丹迪少爷,你还是在地下候补吧!”
会员突然想到了什么,摆摆手,声音里夹杂着几分苦涩,回绝了我的好意。
“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会长大人和阿盖维部长会很发愁的。”
果然,阿盖维之所以没有派人叫醒我这个即插即用的强大战力,是因为担忧我的安全。
若是顺风局还好,他可不敢保证在身处逆风局的突然袭击中,我会不会被流弹击中一命呜呼,亦或者是被火球烤得飘香四溢。
“啊这,那好吧。”
我故作遗憾地退让几步,躲回自己的房间里暂避风头,顺便整理一下战斗时要用的武器——匕首以及……我终于有勇气略碰一下的10发装制式黑壳手枪。
我听声辨位,确认后上支援的友军几乎全部离开后,才敢大摇大摆地离开宿舍,准备溜上地面参加战斗。
协会通往地面的道路有两种,一种是旋转式的斜坡,另一种是旋转式的楼梯,在确保垂直爬升高度的同时又节省了水平方向占据的空间,顶部的出口是不起眼的一间间小木屋酒馆。
当然,具备足够技术水平的协会也有一些好东西,比如我正在乘坐的自动爬升梯,便是在魔法元素驱动下的技术产物的代表。
在孤身一人的梯厢里,我鼓起勇气,在枪套上摩挲再三,犹豫着是否要踏出这决定性的一步——万事开头难,只要我开了第一枪,我就能无所顾忌地再开第二枪。
门开了。
对于街头的帮派混战,贵族的少爷小姐们一般都是知之甚少的,我对此的了解全都来自于部队里的老大哥们,他们总是会在闲暇时间趁着酒兴,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在街头小巷中,凭借棍棒砖头甚至是拳头“称王称霸”的光辉岁月。
刚从前线下来的战友们被打得灰头土脸,狼狈地叉腿坐在布满尘土的道路上喘息,单发式长柄步枪被随意地扔到地上,到处都是。
喊杀声与枪声从远处传来,好在“救世会”的入侵者们还没突破我们坚不可摧的第一道防线,协会姑且还算安全。
阿盖维在哪里?爱莉丝在哪里?我的伙伴们都去哪了?
我不安地自言自语,拾起一只步枪,胡乱从地上抓上几把弹夹揣进兜里,夹杂在后续涌上的人群里,一路东张西望,被裹挟着一步一步挤上了前线。
面对敌人来自四面八方的合围,协会“逐个击破”的防守战术割裂了每一块防区,我目前所在的防区应该位于贫民窟的西部,却不曾看见阿盖维等人的身影。
也许他们正处于别的防区,也许他们与敌人激战正酣,谁也指望不上的我只能在枪林弹雨中自力更生,好在我有相关的作战经验,战斗的心态和素质自然是毋庸置疑。
我躲在许多前赴后继的勇士们铺成的沙袋堆后,与大家一样,躲避、找缝隙、然后……凭直觉毫不犹豫的射击,不给自己多一秒的瞄准时间。
我的枪法在协会里应该算是佼佼者的存在,仅逊色于狙击手爱莉丝和快枪手阿盖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