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僧宣扬已毕,就叫弟子拿过文房四宝,写了一篇疏文。辞了众僧,着上禅鞋,戴上斗笠,直奔西门庆家里来。
西门庆任他有泼天的富贵,享不尽的荣华,却一直不曾诞下一子。大官人寻医问药,求菩萨保佑终于是在娶了六房姨太后,生了个儿子。大官人对这孩子格外的宝贝,欢喜的紧。每遇上行善布施的买卖都很爽快的应了,只为这个孩子求个好前程。
吴月娘是个正经的贤妻,劝诫大官人道:“哥哥,你天大的造化,生下孩儿。多起善念,广结良缘,是一家子的福分。哥,你以后那没来回没正经的婆娘、没打煞贪财好色的事少干,攒下些阴功,与孩子多好。”
西门庆不由得喜怒参半,也该是羞怒,道:“你的醋话儿倒是扎心。你可知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却还要道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今生偷情的、苟合的、都是前生定下,姻缘薄上批注。咱闻那西天佛祖,也是要黄金铺地,阴司十殿。咱只要消尽这家私广为善事,就使强奸了姮娥,和奸了织女,拐了许飞琼,盗了西王母的女儿,也不减我泼天的富贵。不要瞒天过海,也是要胜天半子的。”
月娘无奈笑道:“狗吃热屎,原道是个香甜的,生血掉在牙内,怎生改得。”
“好——好——好。”二狗子听到这里,连叫三声好。他最喜欢西门官人讲的道理,要不是他不得机遇,定要效仿大官人在世上逍遥一回。可怜他家徒四壁,如今是饥一顿饱一顿,听个曲子也不痛快。
客栈里,郭芙两夫妻一早就出发赶路。兄妹三人,周争,师太几人用了早膳,为了错开郭芙,在街上晃晃悠悠,闲逛上半日。
几人来到司马闵摊子前,见人气很旺,不免驻足听上一段。这书生讲的绘声绘色,围听得泼皮止不住的叫好。却在人群外面站着一个人捶胸顿足的少年。
司马闵讲金莲的事儿倒还平常,只当个雅俗共赏的趣闻。可这厮为取悦众人,挣一份前程,讲起了岳王爷的事。岳王爷在他这变成了一个不忠不义的奸臣。
泼皮们怎生个是非曲直,直管捧个人场,稀罕这厮的滑舌,只听个热闹罢了。
司马闵不吝对高宗盛赞,认为其在位时内忧外患,江山风雨飘摇,正是凭借高宗的贤德稳固了南宋,不至于在靖康之难后灭国。
岳飞率岳家军一时得势,不顾君王意愿,执意抗击金兵是逆臣所为。以下犯上,是为不臣,抗命不尊,是为叛逆。
高宗皇帝孝感动天,为迎回母亲韦皇后,不断派遣使者到金国求和,用岳飞也正是给金人施压,目的不为收复江山,只为能换取父母平安,兄弟妻女能回朝免受苦难。
岳飞不能体察上意,打了两场胜仗居功自傲,岂不知坏了高宗的大义。
高宗号哭道:“我母亲宣和皇后年岁已经大了,我思念她到了坐不安的地步,我委屈自己向金国求和,正是为了这事。”
然而岳飞秉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金兵杀的节节败退,先后收复郑州、洛阳等地。金兵溃散不敌,岳飞及岳家军威勇无往而不利。
高宗心系韦皇后及妻女手足,不忍他们被金朝迫害,命岳飞班师回朝。却不曾想岳飞贪功冒进,不但不退,打得金兵抱头鼠窜,实为祸事。高宗苦恼之际,良臣秦桧献计,乃用“十二道金牌”召回岳家军,才未酿成更大祸事。
“啊忒”,人群中少年听到此处,啐了一口,冲进人群把摊子一脚踢翻。
“你竟敢污蔑岳王爷清白,调舌弄唇的猪狗,岂容你在这大放厥词。”
这少年郎仪表堂堂,一双炯目观物有神,在这许多人里就如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杨过、程英、陆无双、周争瞧向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福州酒楼题词赠别的文天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