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周敏与冷香雪在华楼挑选布料花色,教御裁量了周玫尺寸,又讨论着裁做何种款式,不觉已近晌午,忽见皇上身边的内侍总管来请道:“皇上在崇政殿中设宴,请两位娘娘和周小娘子用膳。”
周敏道:“有劳总管跑动一趟,我等就去。”
实则她并不想去,淑妃一来,整个颐苑好似被夺走了一般,让周敏很不自在。
冷香雪看出她心中所想,说道:“既然是皇上有请,我们还是快些去吧。”
宴席设在上次招待齐云社社员的卷棚里,却不用小几,只安放了一张长桌,数把椅子。她们到时,淑妃依偎在皇帝怀里,正指着两株海棠说了句什么,惹得两人哈哈大笑。那画面亲密和谐,而又无比刺眼。
周敏重重的的咳了一声,皇帝才携了淑妃的手过来厮见入席。皇帝在上首坐了,周敏和淑妃分坐下首左右两席,周玫在周敏身侧,冷香雪便在淑妃下首坐了。一时宫娥穿梭不息,流水价摆上菜肴酒馔来。
席间,周敏和冷香雪同时注意到淑妃只略饮了几口酒,便再不喝了。
周敏对周玫道:“今日淑妃赏你的镯子可不是一般的镯子,普天下你再找不出第二只来,还不趁这机会多敬淑妃娘娘几杯酒?”
周玫便持杯起身,说道:“淑妃娘娘馈赠,民女受之有愧,只好借花献佛,请娘娘吃一杯酒。”
淑妃拿着酒杯在手里转了几圈,面上带笑,盯着周敏说道:“不过是一只镯子,不值什么,宸妃妹妹偏爱小题大作。”说着饮尽了杯中酒。
一旁侍候的宫娥随即斟满,周玫正要敬第二杯,淑妃摆手道:“一杯足够了,多少是个意思罢了。”
周玫立在席间,进退不得,只好扭头看向周敏。后者笑道:“莫非淑妃瞧不起我姐妹俩,不肯赏这个脸?”
皇帝在旁帮腔道:“淑妃她身子仍未痊愈,不宜过多饮酒。不如我替她喝了吧!”
周敏本来只是试探淑妃,只要淑妃不喝,她便会收手,可现在却因皇帝最后一句替酒的话无名火起,把眼一瞪道:“你是你,她是她,你凭什么代她?喝酒不过是玩乐,要不能喝直说便是!谁稀罕!”
一番抢白惊呆了众人。皇帝面上挂不住,冷了脸道:“淑妃确是身子不适,你偏要强迫她饮酒,不是故意刁难人吗?简直是无理取闹!”
这几句话有如火上浇油,使得周敏怒火更旺,她最受不了别人的误解和冤枉,更何况是赵启,猛的站起身冷冷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强迫她了?酒席上劝酒也有过错?她要是有病,就该待在景福宫里治病!”
说罢拉着周玫的手,竟头也不回离席而去。留下一桌子人面面相觑。
一边侍候的众宫娥内侍早被这一幕惊得纹丝不敢动。便是淑妃也自忖不敢如此不留情面,当着众人的面,落皇帝的面子。不过她倒是很高兴,正思量着如何趁此机会落井下石。
周敏突如其来的愤怒亦出乎冷香雪的意料,她忙起身对皇帝道:“皇上息怒,宸妃娘娘多饮了几杯酒,有些发昏,等我去劝她回来向你赔罪。”
皇帝面色难看至极,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冷冷道:“她不来气我,便谢天谢地了。”
冷香雪不敢再辩,赶紧追了出去。
周敏刚离了崇政殿,就有些后悔上来,她完全不明白当时为何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又为何那么的生气。周玫早吓得脸色发白,一路上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