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宇文述说起当年往事,苏威一下有感。
当年他的儿子苏哲,年少博学而成才,盛名逐渐于天下,招引门客,天下的名士大多附和于他,后来也从此惹出祸事。
就在开皇十二年间,一场文人雅士相聚,互相的讨论音乐礼制的问题。
苏哲参在其中,乃至碰上国子博士何妥,俩人都有自己坚持的观点,一时僵持不下,各成一家之言。
杨坚听闻后,大手一挥便让文武百官表示赞同哪一种意见。
朝臣都很聪明,会有见风使舵,大多依附在苏威身下,赞同苏哲的占了十分之八九。
何妥在当时是享誉天下的人才,读书四十年的功底,让他在文学界有重的分量,自持清高。
于此,何妥气不过,便上书奏告苏威与礼部尚书卢恺、吏部侍郎薛道衡、尚书右丞王弘、考功侍郎李同和等人一起结成朋党。
后又附说苏威贪图权势,徇私舞弊,采用了不正当手段,才使得他的堂兄弟苏彻、苏肃俩人作假当上了官。
还有国子学请荡阴人王孝逸为书学博士,苏威的下属卢恺,引荐王孝逸做苏威府中的参军。
这些一系列的操作下,杨坚勃然大怒,下令彻查的同时,还一并罢免了苏威的官职。
在此中,宇文述没少帮他说话。
苏威这时想起陈年旧事,顿感适才坑宇文述的行为下作了,心头有点过不去。
他似想应该给宇文述说点啥,想了会叹了口气,道:“伯通兄,今日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宇文述没懂,问道:“无畏兄,你凭何出此言,你难道没看见殿下刚才发那么大的火吗?”
宇文述这样说确实是有根据的,他从未有见到过杨昭发过脾气,更别说像这样拍案而起了。
放在以前,杨昭无论是做事,还是谈吐,一直都是生性谦和,言色平静。
就连杨坚在世时,都称其有‘长者之风,君子之量’,由此朝中大臣们都爱和他打交道。
苏威闻言愣在原地,心头思绪万千。
从昨日开始,他就有一种感觉,杨昭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至于说要找个理由,他也找不到。
苏威不想其它,只看眼前,还是继续出言开解道:“伯通,殿下发怒又有什么关系呢?但今日这事又有几人清楚呢?”
“殿下若是真想趁势干点什么,早就已经广而告之了,又何必只有你我以及萧吉在场呢?”
“你是说,殿下另有图…”
宇文述话还未讲完,苏威直接伸手拦在他嘴前,放眼四顾后,方才道:“伯通兄,自己心里清楚就行,没必要说得明白。”
“多谢无畏为我解惑,我是感激不尽。”
宇文述秒懂,在心底里暗自用劲,想了杨昭所有可能的做法,最终有了答案。
那就是摈弃前尘,重新战队。
他可不认为这是羞耻之处,反而时常颇为自豪,自诩为识时务者。
可正也是他这样的性格,让他从北周一路走来,官场路上顺风又顺水,才造就他的现今的地位。
“无畏兄,不知你是否有意愿随我回府,你我二人一同畅饮一番如何呢?”
“伯通兄,近几日我睡眠情况不好,当下是没了精神,得回去休息了。”
苏威说罢,便不再理会宇文述,径自向前走去,六十岁的他走起路来竟是矫健如飞。
他只想尽快赶回家中,寻个安静的环境,以便能让自己能够全身心地思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