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响起。
宇文述的酒杯落地,看样子是他碰下去的。
他当下额头冒出冷汗,心境完全冷静不了,脑子里全是‘唐国公李渊’五个字的回声。
话说人越老,胆子越小,不为别的,就冲家里几口人的性命,宇文述能不怕吗?
萧吉这一下子,彻底是把宇文述给震趴了。
杨昭面露惊色,难以置信到:“曾外祖父,你是不是卜错了,唐国公李渊可是孤的表叔父,他怎么会是乱臣贼子?”
他表现得很好,震惊而不失体贴。
虽然话看似说得委婉,实则一锤定音,直接给这件事定了调子。
苏威本早备好的言辞,再没机会说出,只能独坐沉默不语。
萧吉放下杯子,叹气道::“老臣理解殿下的心意,唐国公是殿下的亲戚,但这阴阳之机事关重大,老臣是断不敢胡言的。”
“萧吉,你给孤解释清楚,你刚才明明说的卦是吉兆,怎么反倒成了凶兆了。”
“你今日若说不清,道不明,别看你是孤的长辈,也休怪孤对你不客气。”
杨昭气得巴掌拍案,一声响彻大殿四下,吓得宇文述惊神瞪眼。
他瞥见杨昭眼神的一刻,双眼中是无尽的黑暗,似乎足以吞噬掉万物。
宇文述未敢对视,生怕沾上晦气,连忙扭头撇开另寻它视。
可怜这场大戏无有几人知晓,全在不觉间成了戏中人。
苏威见着萧吉上了年纪,心头难以相忍,好心的起身劝解道:“殿下勿要动怒,萧大人自幼便通阴阳,所言卦事应是无误。”
“再者,放眼当今天下,敢言算术者,恐是无人能够出在萧老左右。”
苏威明白,眼下无论帮谁说话,后果皆是一样的,不出明早一切都会随风飘散。
至于是散去,还是散开,就不得而知了。
杨昭闻言,顺势下了台阶,故作道:“曾外祖父,孤适才失礼了。”
萧吉拱手回道:“殿下不必这般,老臣理解殿下。”
“可惜啊!”
“这该让孤如何是好?”
杨昭自言罢,端起美酒看向苏威,又跳向宇文述,询问道:“两位爱卿,这事该如何处理啊?还请两位爱卿给孤拿个主意吧。”
苏威看了眼宇文述,不再想占据被动,主动推让道:“回殿下,据臣所知,伯通兄素来与唐国公的交情甚好,殿下可以问计于他。”
苏威的很粗鄙,因为信息没有来源,全是靠他现时编造的。
他就是有祸心,就想借着杨昭的气,好给宇文述上一课。
可这哪里是人说的话。
宇文述听在耳里,气得想骂娘。
他大脑立马清晰,自己啥时候和李渊攀亲带故了。
“殿下,你别听苏大人胡说,老臣和那唐国公根本没有关系。”
杨昭才不管这些,质问道:“宇文爱卿,你是孤的左庶子,如今有此这般言敷,莫非是不愿替孤分难?”
“殿下,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
宇文述话还未讲完,杨昭又将其打断,道:“既然左庶子无心撇清关系,那孤就坐听右庶子有何良策。”
宇文述眼寞神衰,终于明了,逃不过了。
他本是左卫大将军,是朝廷的官职。
在过往的日子里,杨昭常称的是大将军,而今在这却称得是左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