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陆红绳的死。”
“那他妈和我有什么关系!”
庄其鱼油然而生一种荒唐的感觉,一面后退着,一面挥着手愤怒地叫喊着。
“她跳了楼,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她要往上走,我给她牵了线,搭了桥,甚至当初蓬莱科技只打算给她三十万,是我在里面周旋,才把价钱提高到了一百万。”
“我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死,你找我做什么?”
“是我让她去死的吗?”
“是我推她下楼的吗?”
“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什么才是真正让她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原因?”
庄其鱼一面后退着,一面努力争辩着,却一不小心提到了某块凸起的铁块,再次四仰八叉的倒在那里。
陈溪午停在了他身前,那柄机械之剑便悬在他身前。
“一百万太多,庄其鱼。也许它只够买十瓶云中君,但你要知道,当初星沫权限开放前夕,她冒着巨大的风险,才不过赚了一两万。而你给了她一百万。这是城市森林下层,无数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陈溪午轻声说着。
“如果只有十万,她大概大可以忍痛割爱。但是庄其鱼。”
“一百万太多了。”
“我后来坐在那条巷子口,认真地看着这座城市,想了很久。才终于想明白这个东西。”
“它太多太沉重,以至于哪怕只是短暂地拥有过,都会让人觉得自己失去它就好像要死掉一样。”
“但你也说得对,失去它的痛苦压得她喘不过气,而我却只是沉默着,听着她的愤怒——那也许是一种求救,而我忽略了。”
“说得冠冕堂皇,你他妈就是在给自己的罪恶找个借口。”
庄其鱼睁圆了眼睛,口水飞溅。
陈溪午呼吸骤然粗重。
那柄机械之剑被扬了起来。
但没有落下,只是脱手而出,被无数不知从何而来的萤光裹挟着,像是一缕白芒一样穿梭而去。
直至廊桥尽头。
有正在启动热武的仿生人被劈成了两半。
“你走吧。”
陈溪午低着头,沉闷地说道。
庄其鱼怔怔地坐在那里,但随即回过神来,转身拔腿就跑。
“这里是城市安全局,紧急事务处理司,陈溪午,依据城市安全管理法,我们将对墓床二十三区进行紧急介入,请放下武器......”
高空之中,那些盘旋的飞行器洒落着极为沉穆的声音。
是陆三良。
但陈溪午好像没有听见一面,只是泪流满面地站在那里,抬手接住了那柄倒折而回的机械之剑,跨过廊桥,向着另一头那些仿生人群而去。
或许就像最开始的那段话一样。
应该有人来骂一骂他。
那些积郁的情绪,才能倾泻而出。
......
“这样似乎不合规矩。”
把玩着机械积木的男人站在高层悬街之上,有些雨滴正在滴落,但他没有撑伞,只是安静地站在雨里,静静地看着那些城安局飞行器与被越权限调动的基座区仿生人。
如果没有星渊科技的到来,大概这个叫做方圆的男人,才是清沅真正的掌控者。
木邯山平静地撑着伞站在一旁。
“不合规矩的事情向来很多。要不讲规矩,也是你们蓬莱的人先不讲规矩。”
“东海的伞,一直都是蓬莱的人在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