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害怕正是源于包裹身躯的这幢高楼。
这楼一共有一百二十层又建于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山之上,在我心里它就是一根误入云头的绣花针,随时随地都可能就那么被风轻轻一吹,啪一声,拦腰折断。
所以,这会儿我的腿微微弯着,正徐徐发抖却也不忘用后背挡住电梯的按键。
小欧老师只当我是身体不适,我也就顺风而下点点头回她:“有点小感冒,没什么大事。”
这可怜的小姑娘已经受了一天的惊吓,我怎么忍心再在晚上给她添一场噩梦。
电梯停在了三十二层,我将她们带至一扇门前,把手轻轻往下一压,门开了。
带她进入的屋子不大,套内面积只有五十平方,却足足隔出四间卧室,客厅直接去掉,厨房和厕所小得只能容下两个大人在里面活动。
起初小欧老师还以为是专门为她们准备的房间,进去才知道里面已经住了三家人,厨房的灯亮得好昏黄,周围淡淡绕着热气,飘出约约油香。
若说厨房还能找出点古香古色的陈年老味,厕所却透出另一番景象。
刚踏进门不久就听见一个暴躁的女高音在怒吼:“让老娘怎么洗,这水小得比老鼠尿还细,非要把老娘弄到这山顶上来,让那些妖怪把老子吃了都比在这里活受罪强。”
接着就听见有个沉厚的声音安慰:“你就将就一下吧,大难面前有哪里还像咱们国家会顾及老百姓的性命。送我们来的将军不是说了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活下来才是硬道理。”
这话欧老师听着熟习,想必送百姓上山的官兵口径都是一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