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仆在总统客房里见识过各种荒唐无礼的要求，自己更是亲身参与过不少。如果每个客人都只是想单纯睡一觉休息休息，那真是甜蜜又招人喜欢的访问呢。金发姑娘把手上的鞋子靠着墙边放下，招招手示意自己的妹妹赶紧过来。瞧她不情不愿地样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楼下的大人物正在宴会厅里等着呢。

米娅把手中的丝绸折扇收拢，在另一只掌面上轻轻一敲：“走吧，我正好有些饿了。”俩位侍女立刻转身推开房门，姐姐先一步而出在走廊上静候，妹妹跟在盖茨夫人身后缓缓向前。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几只巴掌大小、全身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蜘蛛自走机器人从角落里爬出。一只用自己锋利的脚爪爬上门板，而后将四足深深插进木质结构中，俨然化作第二把锁头。其他的小家伙们在客厅、卧室、浴室里来回逡巡一番后便再度隐蔽身形，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来到宴会厅时其他人已经在等着了，一进门杰伦·马里夫和迪恩·阿科斯塔齐齐转身，迎上前来和米娅寒暄。这时就能看出洛玛公司内部的地位差距，杰伦的女秘书堂而皇之地跟在自己领导身后，两只大大的眸子一直往盖茨女士身上瞟，不知道她在琢磨对方的衣装质地还是化妆品品牌。迪恩的男助手却只好缓缓走向大个莱维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和这位聪明的生化人扯淡。李珍珍小队自然没有被冷落，一对穿着洛玛公司制服的青年男女正和他们交谈，若不是这几个人是来自国内顶尖大学的高材生，说不定聊不上几句便会露馅。说是宴会厅，实际上就是在之前众人路过的人造花园里辟了个角落而已，摆下几张自助餐桌和香槟塔。李珍珍瞥了一眼刚想吐槽，定睛一瞧瞬间被惊呆了---这哪里是自助餐，各式各样的美食别说吃过，恐怕在网络上都没曾见识几回。好在崔季悦微微晃动身体档住洛玛公司员工的视线，不然这帮眼高于顶的家伙不知道心里如何编排呢。

众人唇枪舌剑的工夫，站在香槟塔旁边的三巨头也聊到酣处。迪恩很是贴心地问起米娅那位贴身秘书为何没出现，需不需要请公司里的医生帮忙瞧瞧。盖茨女士半娇嗔半羞赧地飞了他一个白眼，紧接着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昨晚娱乐时嗑药有些过头，小姑娘不堪雨露只是需要休息片刻就好。两个老色皮立刻大笑出声，同时比出大拇指，很显然这个并不高明的擦边笑话瞬间拉近了高位者之间的距离。杰伦从身旁的香槟塔取下两杯，分别递给迪恩和米娅，自己又取了一杯和俩人碰碰。一饮而尽后年轻的首席财政官沉思片刻，盯着面前徐娘半老的“玛丽安”问道：“盖茨女士，您是业界的传奇也是时代的领军人物，我们这些后辈自然不敢在您面前耍花样。我就直说了吧，您今天来恐怕要失望而归了。并非贵司的提议我们不感兴趣，而是这事情太重大，我们需要时间来详细评估，所以......”

米娅听到他这么说脑袋里各种思绪飞舞---这家伙说的是实话还是在诓骗自己？如果真如他所言，堂堂首席财政官对于和巨硬公司的合作毫无准备，那有关共同开发软件工程和AI孵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决议？难道洛玛公司的执行层和财务层脱节地如此严重，CEO和CFO都不沟通的？还是赵先生说的那个“蜂巢”在中搞鬼，绕过这些高管矫诏下令？好在小姑娘脑筋转动极快，微微一怔便立刻拎起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管他们内部是如何一团浆糊，只要干掉他们的主控AI就一了百了！微笑着摆摆手展示一番脸上的细微皱纹，米娅大度地把台阶递出：“杰伦你说的没错，我这次来首先是展示诚意，方便日后的工作开展。二是向参观参观贵司今年的发展---上一次来应该是二十年前吧，我还是跟着上任家主的小姑娘呢。”

乖乖......这么一摆资历把杰伦·马里夫和迪恩·阿科斯塔齐都震住了，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杰伦还在上小学呢！迪恩年长一些，不过那时候还在别的公司做部门经理，谁能搞清楚这些中年妇人说的真假？还是迪恩头脑灵光，公司里总是有些老乌龟能干个几十年不挪窝的，可那些家伙们也不一定能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啊？幸好“玛丽安”话头一转缓和了气氛：“就是随便瞧瞧，等员工午休结束后四下走走。也烦请俩位把我本次来访向贵司的董事长传达一声，巨硬公司等待吉姆·塔克兰特先生的回复。”

“一定一定”“保证带到”杰伦和迪恩连连点头，只差没拍着胸脯赌咒发誓了。公事到此就算扯完，“玛丽安”摆摆手拉过杰伦的女秘书，搂着小姑娘的肩膀咬起耳朵。俩位洛玛公司的高管识相地走向别处，端着酒杯去纠缠聪明大个莱维了。生化人的脑袋比他的拳头还硬，应付这帮职场精英不比砸死几个歹徒困难些，四个“臭男人”瞬间打成一片。吃吃喝喝加上业界的绯闻轶事下酒，嘴里讨论的话题不免就有些超纲。莱维以有心算无心，把无关的瞎话捣鼓片刻，话题一转谈起门口那些生化人来。

“贵司还能搞到如此标致的生化人？根据我的了解，自打盘踞‘高卢’国那位‘艺术家’被不知名的势力端掉后，市场上的顶尖货越来越少了！”聪明大个把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倒是刚才的四胞胎看起来不像是人造的产物，是普通人类吧？”

迪恩嘿嘿坏笑着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油腻：“果然好眼光。‘大重启’后生化人确实不好找，尤其是顶尖的货色更是有价无市。至于我们公司是如何搞到的，请恕我不好多嘴。”说着话猥琐的眼光瞟向“玛丽安”那头，“倘若贵司的CEO是位绅士，说不定有人会主动找上你们哦。”莱维闻言举起酒杯冲他致意，猥琐的笑声再度响起，引得周围忙东忙西的四胞胎都忍不住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