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人性雷达’的夏伦都无计可施，艾兰希尔也觉得这甬道内多半是真的没有敌人。或许敌人已经离开，或许它们都埋伏在控制中心——执行官如此想道，便示意队伍向前推进。

“准备盾阵防御。”

尽管如此，她还是谨慎地下达了命令。

突击队做好防卫准备，放缓速度向前推进。艾兰希尔和夏伦走在最前面，出于安全考虑，艾兰希尔走在夏伦前面半个身位，众生盾的覆盖范围也向他倾斜了一半。夏伦察觉到她的好意，并没有大男子主义地豪气拒绝，反而向她靠拢一步，把身体更多进入到盾牌防御范围。

艾兰希尔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但很快便挪开目光。

夏伦毫无所觉。

按照他的思路，自己这一身皮甲再怎么结实，终归比不过艾兰希尔那一身全覆盖式的板甲。与其惺惺作态最后被攻击射穿，倒不如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安全区域里。

面子是什么？有效率么？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很快便接触到最近的尸体。艾兰希尔放低身形，把众生盾挡在自己和夏伦的身前，另一只手在尸体上摸索，试图找到一些线索。这尸体的死因很简单，他头部后脑遭到重创，整个头盔都凹陷进去，似乎是被钝器击打致死。

夏伦蹲在她旁边，倒是没有动手，只是视线缓缓从尸体头部挪到脚上，眼里透着化不开的疑惑。

他从这具尸体上，感觉到一些熟悉的气息，但这感觉比较微妙，夏伦用力回忆，暂时还未能想起由来。

但就在这时，一声惨叫突然在队伍后面响起，并被生生扼杀戛然而止。

“防御！”

艾兰希尔的反应快如闪电，头还没回过来，命令已经下达。后面的士兵听到她的声音，身体下意识行动，全都面向外侧举起盾牌，把队伍围成一个方形圈。

但预期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周围静静的，一切都如来时无异。

“发生了什么？”艾兰希尔穿过队伍中间，快速发问。

“是我的手下……”一名人类军士面色难看，他的位置是队伍最后，艾兰希尔分开人群，就看到他面向地面，而本应从属于他的士兵却倒在地上。这名士兵没有任何外伤，但艾兰希尔一探便知他气息已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执行官拨了拨他的脖颈，柔软的手感让她心里一惊。

“死因？”夏伦跟着她过来，看到她的动作，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脖子断了，喉骨全部粉碎。”艾兰希尔站起身，转向那名人类军士：“发生了什么？敌人是谁？”

后者表情混杂着惊愕和不解，他迟疑片刻，但还是开口说道：“……我没有看到敌人，他跟在我后面，突然发出叫声，我听见后立刻回头，但他已经……”

“没有敌人的踪迹？”艾兰希尔疑惑地看了一眼甬道，这里距离他们来时的入口少说也有六七米，就算敌人偷袭了这名士兵后立刻跑走，也不可能快到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难道是他？

艾兰希尔隐秘地看了那军士一眼，心底却立刻替他洗清了嫌疑。

这些人全都是从东部广场防御战跟来的，如果说是奸细，当时就应该发作，没必要等到现在，还挑了这么一个时节。

那究竟是谁？又到底是怎么做的？

执行官心中充满困惑，而其他士兵看到突击队张的表情，也感到几分沉重。他们虽然还能保持着防御阵型，但一想到那数秒前还鲜活的生命，便是他们中的一员，心中不免升起“下一个会是我吗？”的想法。

没人注意到，原先队前的位置，又少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