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刀自然以为黄蓉是青龙会的人,虽然黄蓉紫色卓绝多看了几眼,但也只是初起进来时打量了几眼便不再去看,此刻听到公孙静问话,便微微一笑,道:“好,问的干脆。”
公孙静眼睛亮的可怕,似乎闪着“精光”,他在三人身上巡视了一圈,才道:“三位不远千里到这里来,自然不是来说废话的。”
赵一刀点点头,道:“自然不是。”
苗烧天狰狞的面目上露出瘆人的笑容,道:“那九位客人至少有三位不会来了。”
赵一刀微微一顿,然后补充道:“六位。”
苗烧天道:“青竹帮、铁环门和太原李家来的人是我做了的。”
赵一刀道:“十二连环坞、长江水路,和辰州言家拳的三位朋友,半路上忽然得了怪病,头痛如裂,所以……”
苗烧天道:“所以怎么样?”
赵一刀道:“他们的头现在已不疼了。”
苗烧天道:“谁替他们治好了的?”
赵一刀道:“我。”
苗烧天道:“怎么治的?”
赵一刀道:“我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他淡淡的笑着道:“无论谁的头被砍下来后,都不会再疼的。”
苗烧天大笑,道:“好法子,真痛快。”
“十二连环坞的人你也敢动?”黄蓉看着这位赵一刀,好奇道:“你莫非当朱大天王是吃素的?却不知道辰州言家拳死的又是谁,据我所知权力帮八大天王之中陕西鬼王阴功可正是辰州言家的人你一个人同时得罪了两大帮派,竟然还能活着走到这里”
“哈哈哈。”赵一刀大笑了三声,道:“所以我马不停蹄赶到这里,希望借着青龙会这座大靠山保命。”
“赵兄好手段。”白马张三一边鼓掌一边说道:“万竹山庄和飞鱼塘来的两位前辈,只怕也不能来了。”
苗烧天道:“哦?”
白马张三道:“他们已睡着,而且睡得很深很沉。”
苗烧天道:“睡在哪里?”
白马张三道:“洞庭湖底。”
苗烧天大笑道:“妙极,那里睡觉不但凉快,而且绝不会被人吵醒。”
白马张三淡淡道:“我对武林前辈们,一向照顾得很周到的。”
“白马张三,你的胆子也不小啊。”赵一刀眼睛微微一眯,道:“听闻万竹山庄与飞鱼糖已经归附在金钱帮麾下,若真正算起来也算是琅琊阁的人,你竟敢”
赵一刀说道这里,忽然一顿,他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也不再说话。
白马张三微微一笑,对着公孙静道:“该来的人,想必都已来了,却不知青龙会的货在哪里?”
公孙静微笑道:“好,问得干脆。”
白马张三道:“堂主专程请我们来,当然也不是为了要说废话的。”
公孙静慢慢地点了头道:“的确不是。”
苗烧天问道:“堂主是不是想着先听听我们的价钱?”
公孙静道:“现在还不急。”
苗烧天好奇道:“还等什么?”
公孙静道:“这批货我们得来不易,总希望出价的人多些,出的价才会高些。”
苗烧天瞪眼道:“堂主还要等人?”
黄蓉轻笑着说道:“公孙堂主一共轻了十二个人,眼下你们来了三个人,被你们做掉了八位,岂非还有一位未到?”
苗烧天微微一皱眉,盯着黄蓉道:“那人不是你么?”
“自然不是我。”黄蓉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那是谁?”苗烧天脸色微微一变。
公孙静笑了笑道:“是个头既不疼,也不会睡着的人。”
苗烧天冷笑道:“老实说,这批货赤发帮已势在必得,无论再有什么人来,也一样没用。”
白马张三冷冷道:“青龙会做生意一向公道,只要赤发帮的价钱高,这批货自然归赤发帮。”
苗烧天厉声道:“莫非你还想抢着出价?”
白马张三道:“否则我为何要来?”
苗烧天霍然长身而起,瞪着他,耳上的金环又在叮叮作响。
突听车辚马嘶,一辆六匹马拉的华丽大车,停在门外。
四个挺胸凸肚的彪形大汉,跨着车辕,一跃而下,躬身拉开了车门。
过了半晌,才有个面白无须、痴肥臃肿的白胖子,喘着气从车厢里走出来,还没有走到三步路,已累得气喘如牛。
他身后还有个又高又瘦的黑衣人,像影子般紧紧跟着他,一张焦黄的脸,两只眼睛凹了下去,像是个痨病鬼,但脚步却极轻健,腰上挂着对铁光闪闪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对弧形剑。
这种外门兵刃不但难练,而且打造也不容易,江湖中使这种兵刃的人一向不多,能使这种兵刃的,十个人中就有九个是高手。
苗烧天、赵一刀、白马张三,三双锐利的眼睛立刻盯在这对弧形剑上。
白马张三皱了皱眉,沉声道:“这人是谁?”
黄蓉一样就认出了来人,轻声道:“苏州万金堂的朱大少。”
白马张三道:“他的保镖呢?”
公孙静看了黄蓉一样,微笑着道:“恐怕他只是个保镖的。”
白马张三沉吟着,霍然转向赵一刀,道:“他是不是从你那条路上来的?”
赵一刀道:“好象是。”
白马张三道:“他的头怎么不疼?”
赵一刀道:“他就算头疼,我也治不了。”
白马张三道:“为什么?”
赵一刀淡淡道:“他的头太大了。”
朱大少已经坐下来,却还是在不停地擦着汗,喘着气。
他一共也只不过走了二三十步路,看来却像是刚爬过七八座山似的。
那黑衣人也还是影子般贴在他身后,寸步不离。一双鹰爪般干枯瘦削的手,也始终未能离开过腰畔的那对奇门弧形剑。
他深凹的漆黑眼睛里,带着种奇特的嘲弄之意,仿佛正在嘲笑着眼前这些人,为什么要来白跑这么一趟。
风云客栈的灯笼在风中摇荡,苗烧天耳上的金环犹在叮当发响。
白马张三似乎觉得有些寒意,悄悄地将自己敞开的衣襟拉紧了些。
赵一刀却在看着桌面上的酒杯沉思,心里仿佛有个很大的难题要他来下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