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都，皇城。

鬓间花白的宣武帝盘膝坐在榻上，中间摆着棋盘，坐在他对面的则是内务府总管太监梁海，是宣武帝心腹。

因为王腾之事，两人下了一宿的棋。

啪。

宣武帝思虑良久，最终落子。

黑子落下的一瞬，下了一夜的雨停了，暖阳透过纸窗照进大殿。

“陛下您这一手……”

梁海正要奉承，话音戛然而止，飞起来的眉毛纠缠在一起，执白棋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一下。

“怎么了？”

宣武帝注意到梁海的表情变化，忍不住追问。

“陛下，天机混沌或有大变。”梁海落子，心思已然不在棋盘上，“宰相王建安之子王腾灭林府满门的事情……或有转机。”

啪。

宣武帝捏碎一颗黑子，眼中暴戾之色闪烁，盯着梁海的眸子一眨不眨。

“到底怎么回事！”

噗通。

梁海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跪在地上抖如筛糠，“陛下，是天机变化，臣的确不知啊！”

哗啦。

宣武帝掀了棋盘，俯身揪住梁海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昨日你还说天机明朗，只要王腾灭林府满门必让我朝国祚再延续千年，怎么又突然出现了变数？！”

“陛下，容臣……容臣再观一观天机，探一探……再探一探究竟。”

“还等着作甚，快观！”

宣武帝一把将梁海拍飞数米远，落地时也来不及擦拭嘴角溢血，立即起身闭眼，手指飞动的快速推演天机。

噗！

但刚推演天机不消片刻，梁海突然狂喷一口鲜血，精炁神回落一截，顿时间变得萎靡不振。

“陛下……”梁海神色慌张，顾不得身上伤势，重新跪地爬到宣武帝脚边，“陛下，天机晦暗，臣请借国祚气运一用。”

“你应知我大梁武朝国祚……只剩不到百年了。”

叹息中带着肃杀，宣武帝此时如垂暮雄狮，危险、暴戾，稍有不顺心就会择人而噬。

“陛下，只需借用五年……不，三年！只需三年！”

低头看着跪伏在地的梁海，宣武帝深沉的眸子明灭不定，思虑良久，终于开口。

“梁伴伴，你从小陪着朕，朕自然信的过你。但国祚不是小事，这次你可有把握？”

宣武帝言语间没了刚才的暴戾，但轻言细语的问询间，却隐藏着骇浪惊涛。

莫说梁海从小陪他到大，就算是亲儿子折损大梁武朝国祚，宣武帝也能一掌劈了他。

“陛下，臣自幼修习《大衍黄龙真经》，只要有国祚气运加持，纵使天机晦暗不明，臣也能撕开迷障，窥探到一丝天机！”

梁海所说的《大衍黄龙真经》是大梁武朝立国根本之一，虽无多少攻伐招式，但观人望气、窥探天机、逆天改命三样核心，足以让其跻身武道真经之列。

这天下武道功法招式，统分为功、决、典、经、书五等，依排列顺序越往后越精妙、深奥，威能更是逐步递增。

《大衍黄龙真经》、《武极秘典》、《归元剑典》三部武道典籍，为大梁武朝皇家核心，若无它们，大梁武朝国祚不可能绵延万载。

像是宣武帝，就是修行后两部武道典籍，借助大梁武朝国祚气运，成就的一品中阶武道境界。

而梁海这个大太监，或者说被重点培养的宫内太监，自幼都是修炼《大衍黄龙真经》。

尽管它属于‘经’级武道功法，比‘典’级武道功法强了一等，但大梁武朝皇室根本碰都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