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所有人就像是处于一只龙的咽喉里,正被当成食物一样的吞咽下去。
联想到这个灵感的胖子,忙吐了一下嘴里的酸水,强忍着恶心说道,“这破地方太邪门了,咱们赶快下去吧。”
胖子感觉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那内壁上所附着的千千万个眼睛,都在坚定不移的盯着他的后背,搞的自己脊骨都在发寒。
而张祈灵与小哥同时都抽出了手,他们彼此处于两个方位,但动作却是相同的。
吴峫偏头见此,隐隐觉得他们的这种相似感,让自己再次拥有想要探知张祈灵出处的好奇心,但心底里,明明拥有着一个那么确切的答案,可又像是不想接受当初老痒为物质化一样。
其实,他总觉得,自己从始至终,在心中贫瘠之地,一直都预留了个容纳这人的位置。
但这种刚升起来的喜悦,又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压制下去了,吴峫摸了摸脖颈,想要反抗一把,甚至动了想要将那傻哔铃铛挖出来的想法,可谁知道,或许是它不想脱离自己而做的报复,他开始止不住的呛咳。
霍道夫原本还在琢磨着何罗鱼的大眼睛,听到吴峫一连串的咳嗽声时,便立刻转过身。
“天真,你没事吧?!”胖子现在哪里顾得了下不下去,他连忙簇拥在吴峫的身边。
可霍道夫却从兜里拿出来帕子,一下甩进了吴峫的手里,他阻碍了一切想要窥探真相的视线,直至他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才愤怒的骂道,“不是说这里有帮助吴峫的办法吗?下去啊,你们还在这里等什么?!”
现在演那种老掉牙的偶像剧,简直就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霍道夫不允许自己的身边处于这种的降智剧情,而这一声怒喝,也使得胖子快速回了神。
胖子原本想要搀扶吴峫的手变得颤颤巍巍,最终他的掌心还是被小哥与张祈灵一同攥住安慰的。
谁都知道吴峫的呛咳意味着什么,霍道夫只是为这样的难堪加了一层遮羞布,没人想要揭开,也没有人敢去揭露出如此悲哀的事实。
正如黑瞎子明明知道衍卜寸究竟想要做什么,却仍然只是扶起这人,假装轻松的点了点他的肩膀,轻声叹道,“把你的渔网打开吧,鱼要回家了不是吗?”
衍卜寸在他的搀扶下,甚至还有空耐心去扶一下镜架,虽然从始至终,这个眼镜对他来讲根本没有什么用,但这就像是一块同霍道夫手帕一样性质的东西,它能够掩盖自己看不到的事实,遮住那些情动与失措的瞬间,并抹除掉一切的哀伤,让他成为一个可以稍稍拥有与正常人一样的体面。
“是啊,鱼要回家了。”衍卜寸说完后,他的薄唇便扯开了一个略弯的弧度,但那显然不是一种喜悦的情绪,其中的复杂,黑瞎子不知看懂了几分。
只有鄢啸南在看着这副场景时,全当自己是局外,一语道破真相,但也答的云里雾里的,“我们不是鱼,那也不是家。”
他想说的是,我们是人,哪怕存活千年,拥有异于常人之处,但我们仍然是活生生的人,而那也不是我们的家,不是自己与弟弟长大的将军府,也不是衍卜寸渴望的致理亲情。
那是囚笼,是监狱,是束缚住它,困住彼此的恐怖噩梦,而且,游鱼不应该入暗流,那样你会失去你明亮的人生,你会成为于漆黑水底中,第一个双眼退化的生物,你的心会跟着你的眼彻底死亡。
没有生命的你,对他来讲就没有价值了,鄢啸南一直想要说出这一点,可衍卜寸就是执拗的听不进去,向死而生的人,是自己枯老的双手拉不上来的,唯有……那个给他带来一切生机与希望的人才可以。
“衍卜寸。”张祈灵安抚好胖子后,便向准备下去的三人这里走了过来。
这使得衍卜寸骤然回了神,他的神在念着自己的名字,那其中,没有任何的旖旎与情动,阿祈是用这么冷然的声音唤着自己,却带不来任何的寒凉,但他偏是用这样的寻常语态,勾的自己的心,开始飞速跳跃,无法休止。
衍卜寸知道自己是砸在他手里了,于是撑起更大的笑容,转过头,用最真诚的语气撒着谎,“我在。”
这一回,我可能无法一直都在了,
抱歉,我的神,
对不起,阿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