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天,就是会试的日子了。今天是陈雨晚和凌雪惜捅破窗户纸的第二天,下了一场婆娑春雨。
一大早,陈雨晚打着伞从大门口的甬路旁站着,这种症状不是热恋就是有病。
陈雨晚左等右等,终于把凌雪惜给等来了。凌雪惜一抬眼,看见了在那边傻站着的陈雨晚,眼睛一下子亮了不少。
陈雨晚于熙攘中不曾怠慢,终于在心上人来时一眼叨中了她,欣喜叫道:“快来!”
凌雪惜亦欣然,跑过来钻到陈雨晚的伞下,将自己的伞收了。
陈雨晚搂着她的肩,两人踏着落地的春水,一路欢歌笑语,也不怕湿了鞋。
陈雨晚回班,落了座,就听毕期忱骂道:“什么味啊,草!”
毕期忱正骂着,一抬头看见那边纪枕耘正举着个鞋往外倒水,就认定是他了,大骂道:“草!纪枕耘小逼崽子,就你,赶紧穿上!”
纪枕耘被骂得一愣,虽然他膀大腰圆,却唯独对这个精瘦的毕期忱发怵,只回了一句:“操!”
没多一会,领班来了,进门就见一脚从桌子底下伸出来,忙叫道:“怎么把鞋脱了,快穿上!”
蒋海平却不行动,只笑笑对付:“诶呀,鞋湿了,晾一会,晾一会!”
他那么大个身板,领班小小的个头也拿他没办法。
后面最角落的花雨天指着女同桌苏伊言坏笑着说:“都是她带的头!她一来就把鞋脱了,还唱歌:让我们荡起双脚!”
花雨天这番话惹得大家一阵笑,苏伊言不好意思,捂着脸,领班向着女生,也不去管。
这几天上完了半天课,就是自习,只有晚训能稍微活动活动,临近武举,基地方面生怕他们伤着。
二班传统艺能就是压堂,陈雨晚每次下课就去窗边看,三节有两节压堂,实在令人苦恼。
熬了半天也就见一两面,但还是愿意,这种感觉也只有正当青春之时才能体会到。
时至中午,雨下得愈发筋道了,两人又打着同一把伞去食堂吃饭,独坐一桌,把什么兄弟闺蜜全都抛了。
下午的自习也无事发生,只是那毕期忱与雷子严二人玩闹实在好笑,给陈雨晚逗得不亦乐乎。
这两人耍着格式各样的宝,奇思妙想、异想天开,令人无语。还要时时警惕着巡逻的主任,陈雨晚看都看累了,也不知他们累没累。
桌上光摆了本书,一页也没翻,就到了晚饭的时间。
毕期忱收拾包就跑了,给他停了晚训也不知道是罚还是赏。
有了昨天的教训,陈雨晚当然也不敢逃了,老老实实上了晚训。
接下来一天依旧如此,一直到临近晚上放学,晚训也取消了,明天放假一天让大伙准备会试。
“分试场了兄弟们!”花雨天开完会拿着个单子回来。
“诶呀!我来看看!”蒋海平直接在门口拦截,夺过来抢先看。
一大帮人很快围上来,一层又一层,都想先睹为快。
花雨天将单子抢了回来,用磁吸贴在黑板上,功成身退,任由他人争抢。
江浸月正伸头看着,突然叫道:“哎呀,我靠,晚哥,你怎么分那去了!”
陈雨晚本来不急,闻声才来看,问道:“啊?哪去了?”
“角斗场!”江浸月说完,附近那些人都不出声了,全扭过头来看,空气都如同凝滞了。
陈雨晚见状觉得奇怪,却还不知道,又问:“那是哪啊?”
没等江浸月回话,蒋海平却一步上前来,面色凝重,向陈雨晚问:“晚哥,你手上多少人命?”
陈雨晚思量了一下,说:“怎么也有个百十来号……”
蒋海平闻言皱眉,也思索道:“这不应该呀,且不说罪不至此,至少咱们是基地统一安排的,怎么也该分到城里呀……”
江浸月说:“晚哥小心呐,那个地方可危险!”
陈雨晚问:“有多险?”
江浸月说:“都是些杀人如麻的,要不然别去了!”
叶渡舟说:“是啊,保命要紧啊,那里边每届都可惨了!”
陈雨晚闻言却笑道:“嗨,多大点事啊,按理说我本也应该去那里,没什么可愁的。”
说罢他拍拍几人的肩膀,出了班门,在走廊里左右探头看,中厅那边凌雪惜却正和沈世坤理论。
陈雨晚见状赶紧过去,却听见他们正在说自己。
凌雪惜急问:“怎么分的呀?啊?不是说好大家都在东城吗?凭什么把他分到那儿!”
沈世坤叹道:“唉,这也不是我分的,有人举报某些不法分子利用基地特权换试场,为了平息事端才把他挪过去的。”
凌雪惜怒道:“怎么能这样啊!是谁这么坏?”
沈世坤叹道:“唉!这我就不知道了……”
凌雪惜还想说,陈雨晚已经把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是说我呢吗?”陈雨晚说着对她温柔一笑。
凌雪惜眼里满是晶莹的泪,看来真是急得动了心弦,那溢出眼眶的担心,足足把陈雨晚的心给打塌下来一块儿。
陈雨晚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的面庞,拨开一缕挡住眼睛的发丝,爱怜地看向她。
沈世坤露出一抹慈祥的笑。
凌雪惜垂着眉,带着哭腔小声说:“你怎么不急呀!”
陈雨晚安慰道:“嗨,有什么可急的,我自有手段,不用担心我,乖。”
沈世坤在一旁插嘴:“要我说这也是好事,人家要当掌门的至少都得过一次角斗场,锻炼锻炼,没事!”
“哼!”
凌雪惜埋怨着打了师父一下,沈世坤无奈,拍拍陈雨晚的胳膊,说:“自己当心着点!”
陈雨晚点点头,带着凌雪惜回班。这丫头出来的急,东西还没收拾。
收拾好了,两人走在路上,各怀着心事。
“陈雨晚,我还不想回家,陪我转转吧。”
“行,想去哪儿?”
“随便走走。”
“嗯。”
二人一路走着,一直到了外面街上,都还没怎么说话。
陈雨晚终于熬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开心了吗?”
“我应该开心吗?”
陈雨晚闻言叹了口气,凌雪惜接着说:“那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非要暗地里做手脚!”
“哎,没事,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放心吧,只要我想活,没人能杀得了我。”
陈雨晚说着拉起她的手,向路边一家生意火热的面馆奔去。
“走,我请你吃饭!这家特别有劲,吃了保准开心!”
陈雨晚说着叫了两大碗,凌雪惜脸上也见了笑意。
正在等时,陈雨晚听见后桌有人在说话:“这次武举我势在必得,到时谋个将军武侯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哈哈哈哈!”
被称为弟弟的人说:“哥哥勇武无人能及!下次九大门派推举武林盟主必是哥哥!哈哈哈哈!”
哥哥说:“低调!低调!话说回来,这九大门派是哪九个呀?”
弟弟也烦了难,说:“唉呀,平日里只听人人念叨九大门派,却从未深究过到底是哪九个!师爷,您来说说!”
师爷扇了扇羽扇,笑道:“二位英雄莫急,听在下细细道来,如今天下入流的门派共有九,分别是:神剑、霸刀、猛鬼、雪岭、空山、北莽、飞花、铁血与极武。”
哥哥听了十分高兴,赞叹道:“师爷果真好学问,博学多才!博览群书!博大精深!博…啊…博…”
弟弟附和道:“啊,对对对!”
凌雪惜也听见了这三人的的谈话,实在觉得好笑,小声对陈雨晚说:“这都什么人啊?”
陈雨晚一笑,说:“嗨,路边摊子,什么人都不奇怪!”
他虽这样说着,但却感觉这个“师爷”有点问题。
这“师爷”羽扇纶巾、气宇不凡,看他举止谈吐却怎么都不像个半吊子,越看越像哄傻子玩。不由得令陈雨晚想到当初贾诩与李傕郭汜共事时的情景。
那边又在发表着各种神论,陈雨晚和凌雪惜也就当个笑话听,给这顿饭添了不少笑料。
吃完了面,凌雪惜也开心了不少,两人一路走着,经过了修建不久假山假海。
凌雪惜淡然道:“城里真没意思,连山水都是假的。”
陈雨晚微笑道:“以后大把岁月,我们一起去看好山好水。”
凌雪惜轻叹一声,笑道:“到时候你要是不见了,我就把你抓回来!”
二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绕了一大圈,时辰也到了戌时。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凌雪惜转过头,盯着陈雨晚的眼睛说,“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啊?什么呀?”陈雨晚脱口而出。
凌雪惜听了扭头就要走,陈雨晚赶紧拉住她,说:“哈哈哈,别走,开玩笑的,你听我说。”
陈雨晚双手捧住她的脸,坚决地说:“我会回来的,无论过去多少年,我的归宿都是你。”
凌雪惜被他弄得心里发慌,忙缩了出来,说:“哼,这还差不多!你明天路上当心,多带些药,早点回来,知道了吗?”
陈雨晚说:“知道啦,知道啦,姐姐也早点休息,等我回来陪你玩!”
“好好,你也早点休息,我走啦!”
“我送你吧。”
凌雪惜握住陈雨晚的手,柔声道:“好啦,你不是还要出趟城嘛,这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好吧,我走啦!”
陈雨晚与凌雪惜挥手告别,待她远远消失在街口,才进了巷子,化鸟而飞,直奔城外。
镇上的那家烽火酒馆,此时间正开得火热。
陈雨晚推门进来,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人,个个凶神恶煞,全都转过头来看自己。
酒保迎上来,说今天有帮派聚会,请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