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谢黄栌前辈提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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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史家府邸。
华服老者面容平静地步入书房,和往常一般处理公务,需要他亲自拍板的大事其实不多,很快便已处理完。
华服老者随手将批复好的文牒搁在一旁,打开了一幅千里江山图,摊在案上,细细观摩。
但见图中,江河烟波浩渺,群山层峦起伏,渔村野市、水榭亭台、茅庵草舍、水磨长桥……诸多胜景,画面流动,栩栩如生,更有空间波动隐隐透出,如同水波涟涟,又仿佛一座活生生的江山,令人移不开眼,也舍不得放下。
足足过了一刻钟,华服老者才叹息一声,却没有将千里江山图收起,而是又取出了一块金镶玉的玉佩,举止轻柔,放在案边,久久注视,沉默不语。
……
……
远在中州,山巅崖坪。
“老三,我俩在这等了三天,师父依然没有出现,看来他老人家又不知到哪转悠去了,也不知何时才会回返。再干等下去,没有意义,反正师父不会计较这些小节。我们留封书信作道别就行了。”
一名蓝袍大汉对着身旁的白衣青年,如是说道。
“也罢,那就留封书信,告知师父,你我皆已顺利突破,出关下山去了。只是,没等到师父,便无法知晓小师弟去了何处,有些遗憾。也怪咱俩闭关太久,或许师父就是因此,不想耽搁了小师弟的修行,所以将他遣下山了。”
白衣青年点头回应,随后挥笔而书,写了一封告别信,由一缕白云携带着,从门缝飞入了上方大殿之中。
“走吧!静极思动,深山思凡,这回咱俩去妙音城逛逛怎样?听说妙音城甲子一度的妙音大会,用不了几年就要再度召开,咱俩去凑个热闹如何?”
白衣青年一边驾起飞舟,一边询问。
“好啊!话说我上次去妙音城,还是二三十年前了,要不……这次咱俩索性就把九都全转个遍,就从妙音城开始!然后是文渊城……”
蓝袍大汉跃上飞舟,神色豪迈,张开双臂,用力挥舞着拳头。
“行!话说九都之中,我也还有几个没到过……”
“光到过,不过瘾的,老三你听我一句劝,是男人就必须处处留情,让各地女子倾心,时刻惦念着你,才不枉大丈夫一场!”
“滚!”
……
在二人的嬉笑怒骂声中,飞舟渐飞渐远,最终消失在天际。
没过多久,又有一道剑光,从另一个方向,疾速飞来,落在崖坪。
一名鹤发老者,轻身落地。
不同于往日,此刻的鹤发老者面容饱满,双目明亮,身周隐隐有玄妙气息流溢,抬手一招,一封书信便从上方大殿内飞出,飞入他的手中。
“噢?老三和老五已经突破成功,各自出关,又等了为师三天,结果没等到,所以自行下山去了。似乎还是在不久前刚离开,和为师恰好擦肩而过……”
“也罢,缘法如此,各人需寻各自门。我也得寻自己的门路去了……”
鹤发老者轻叹一声,忽又微微一笑,踏前一步,坠入危崖,撞进了青云路中,紧接着华光一闪,群山震颤,青云路中云雾滚滚流动,竟凭空凝成一个百丈方圆的巨大法阵。
“给我,开!”
鹤发老者大喝一声,撞入法阵,像是撞开了一扇天地门户,身影瞬间消失无踪,外界再度恢复原状。
……
……
涟山城,驿站中,另一间客房内。
“原来如此,那名史後名史施主,原来是史郡守的私生子,怪不得小僧我当时就觉得,史郡守的样貌有些眼熟……”
“不过,史郡守当时的评判,确实没啥可以非议的,说是铁面无私,大义灭亲,也不为过。”
“嗯,师弟说的也对,当时有家师和黄栌前辈在场,史郡守即便心中有怒,也不敢发作,更不敢借题发挥。而且,以史郡守那般的修为境界,即便意念有变,心怀杀机,也不会泄露分毫。”
“如今,师弟是担心史郡守秋后算账,可能会在背地里使害人手段,所以不想在涟山城久待,待会儿拜会完家师之后,便要自行乔装离开……”
“既然如此,师弟何不去往祯旦禅寺一趟,挂单一段时日。那位史施主之死,多少也有几分能算到小僧头上,小僧同样不愿再留在此处。待到家师回返后,小僧会立即禀明家师,让家师带我等出城,便能收拾干净手尾,杜绝跟踪伏杀等一系列隐患。”
“欸,师弟勿虑,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史郡守能耐再大,也不敢冒犯整座祯旦禅寺,悍然对家师出手。何况在小僧看来,史郡守未必有那个能耐,家师多少还是有几分修为在身的。”
“咦?家师已经回返,如今在驿站外了……”
审源眉心一亮,霍然起身,程风游也跟着起身,往驿站外走去。
二人出了驿站大门,一眼便见一名瞽目老僧候在街旁,正是智显大师。
程风游抬手正欲行礼,却被瞽目老僧挥手打断。
“善檀越不必多礼,你的担忧,小徒已与老僧传讯说明。也如小徒所说,老僧想要邀请善檀越,前往祯旦禅寺一趟。此事与禅法一脉的法脉传承有关,寺内僧众云游各地,遍寻善因果者,而善檀越你便是其中一位。”瞽目老僧缓缓转动念珠,语气温吞道。
程风游低头沉默片刻,开口问道:“不知大师所言,何为善因果?”
“善念为因,善行为果。又恰好与本寺结缘,即为本寺要寻之人。”瞽目老僧回答。
“好,既然如此,晚辈愿往。”
程风游点头合十,施了个佛礼。
这个答案,他并不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