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外出云游,没有三清宫的狗头可砍!况且我要入楚汉两界阵!”
彪形大汉没有丝毫犹豫,断然拒绝。
“也罢。这枚刀玉之中,记载有为师的修行感悟,以及无生刀的全部功诀,你拿去,记熟之后,便将其毁掉。”
黑衣老人将一枚灰白刀玉,递到彪形大汉手中。
“无生刀,最难是在刀意,无惧于死又不能死,不贪恋生又夺其生,极难把握,唯有一次次游走于生死之间,才有机会领悟出来。在你之前,为师曾收过四名弟子,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在领悟刀意之时死了。希望你足够命硬,玩命的时候一次次闯得过鬼门关。”
“为师再和你透个底,为师当年足足闯过了三十七道鬼门关,方才领悟出无生刀的刀意。从此,我就是鬼门关!”
黑衣老人气息盛放,峻烈无匹,仿佛整个人都已消失,只剩下一把刀,专为收割性命而生的刀!
彪形大汉受其所激,不由自主退了三步,目光不住震颤,浑身大汗淋漓,就像刚刚死过一次一样!
……
……
“楚汉两界阵将于近日落成,以后这里就该荒废了,老农这烧烤生意同样也做不下去咯。”
波澜山脉前沿,某座山顶被削平以此充当擂台的小山峰。
生死斗已然结束,一只熊罴模样的妖兽落败身死,一名老农打扮的老者搭起了烧烤摊,正忙着割肉炙烤,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滋滋作响,霎时间香味四溢。
“再过几日,苏某就得另谋生路去了。所以,今日苏某便腆着脸,烦请诸位先把账结清,好让鄙人走得清爽,来日再见也不尴尬。”老农苏粱边烤肉边说道。
此刻,在他的烧烤摊前,摆了五六张八仙桌,围坐了一圈修士,有老有少。
其中一名酒糟鼻老头闻言,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啊呸!老子才吃你半年的肉,根本抵不上你从老子那里偷去的整整一窖美酒。现在还想跟老子要钱,滚去吃屎吧你!”
“轩老弟,莫动气。咱们是好兄弟,好兄弟之间的事,怎么能说是偷的呢?我只是暂且替你保管。再说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人私藏美酒,独饮独酌,如何比得上大家伙儿推杯换盏,吆五喝六,来的快活?诸位弟兄,老哥我说的是不是?”
老农苏粱一脸忠厚神色地劝说道,说话间,不忘给在座的其他修士,使了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苏老哥所言极是,老哥再厚道不过了!我说轩子,你也别再老惦记着你那些酒,大伙儿又没白喝你的,不是人人都给你那徒弟露了一手吗?”一名金甲大汉抢先附和道。
“呵呵,叶骁老弟说得好,这只熊掌理应属你!”老农苏粱笑呵呵地举起一只硕大熊掌,熊掌已经烤得皮肉金黄,焦香四溢,引人垂涎。
“没错没错,苏老哥说的在理,轩兄你就别计较了……”
“大家都是兄弟,斤斤计较没意思的……”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附和。
酒糟鼻老头眼见此幕,只能摇头骂道:“呸!好个慷他人之慨,收买人心!你们这帮家伙也是没出息的,这就被收买了!即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是?以后苏老偷,偷到你们头上时,你看老子帮不帮你们说话!”
“欸,老头子消消气,咱们不亏,徒儿都帮你赚回来了。各位前辈的绝学,鄙人不敢说学得一丝不落,但至少也有个七七八八。”
坐在酒糟鼻老头身旁,一名鹰目勾鼻的年轻男子,悄悄咽了口唾沫,开口劝说道。
“哈哈,这另一只熊掌,当属章小兄弟!”老农苏粱当即赞赏。
“我呸!你小子还敢吃里扒外!上次差点被人砍掉头颅之事,怎么不说?还好意思搁这吹?我看,你学了个屁!”酒糟鼻老头怒骂道。
鹰目男子闻言,神色有些尴尬,喉头微微耸动,其上留有一道浅浅疤痕,那是险些斩断他头颅的刀痕!
“咳咳……上次是我大意了,况且最后不是我赢了吗?我还饶了他一命呢!”鹰目男子轻咳两声,反驳道。
“那是因为,此人拜师日浅,学艺未精,未得无生刀之精髓。此刀法,依我看,大有可为,大成之日,或可成尊作祖!而那彪行,将来与你,必会还有一战,乃至数战,到时你小子可别被人家一刀斩了,丢尽老子的脸面!”酒糟鼻老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怎会!焉知不是他被我万军取首,一招击毙?”鹰目男子不服气道,眼中却又生出一股期待。
程师弟所言没错,彪行此人果然有些能耐,配得上称之为对手,将来再战,至死方休,方为尽兴!
……
……
“前线吃紧,战事惨烈,就连小妹我前些日子都被以练兵为名义,派上了战场,参与战阵厮杀,幸好我运气不错,活了下来。但下一次就说不定了,不知……钟师兄可有脱离之法?”
“小…小妹绣嫣,愿与师兄一同远走高飞,从此双宿双飞……”
澜山外院,某处院落之中,一名身穿淡黄衣裙的窈窕女子,紧紧咬着嘴唇,似是下定了决心,随后猛地扑入眼前金袍男子的怀抱,攥住金袍男子的衣角,红晕满颊,满目哀求。
“什么?!前些日子你被抽调走了,并且上了战场?我竟不知此事!”
金袍男子一脸惊讶,却不知是为窈窕女子被派上战场之事而惊讶,还是为其方才的大胆言行而惊讶,只不过他的眼神竟下意识地有些闪躲,脸颊也已红了半边。
“师兄前些日也在戍守,未曾休沐,怎会得知?”窈窕女子将自己的头埋入金袍男子的怀里,久久不愿抬起,低声说道。
“还好……你安然无恙。”
金袍男子终于伸出双手,将她抱紧,紧接着却又微微皱眉,目光一黯,“不过,要脱离此处,临战而求退,此事不易……”
“无妨,既然师兄感到为难,那就算了,小妹本不该提这种无礼要求的。”
窈窕女子忽然抬起头,善解人意道,随后竟把手伸进了金袍男子的衣襟内。
“可是我听说,下一次再上战场,就是进入楚汉两界阵了,那才是真正的在用人命和三清宫死磕!倘若抽到小妹,说不定便是一去不回,今生无法再相见!我不想…留下遗憾……这个请求,还望师兄,成全!”
窈窕女子螓首微仰,含情脉脉,对上了金袍男子的双眼。
“可你还未结丹……”
金袍男子顿时慌乱。
“身处乱局,朝不保夕,小妹宁愿一晌贪欢!”
金袍男子目光剧颤,呼吸急促,还想再说些什么,嘴唇却被两片柔软的唇瓣紧紧封住,呼吸间全是香甜的气息。
这一刻,他沦陷了。
……
……
“噢?这一次居然是你主动找我?”
“好,很好!你想开了就好!”
某间典雅书房内,一名瘦高男子打量着眼前与他面貌有七八分相似的金袍男子,大悦而笑。
“哼!我只是有事不得不请你帮忙,不代表我原谅了你。况且我也无法代替娘亲的亡魂,原谅你这个负心人!”
金袍男子咬着牙,脸上肌肉紧绷,目光死死盯着对方。
瘦高男子不以为意,嘴角露出一缕笑容:“只要你愿意找我帮忙,这就是个进步。至于你记恨为父,为父并不介意。如今,你来得正好,为父受命云游,不日便将出发,倘若你再晚来几天,你我就见不上了。你有何事,说吧?”
金袍男子目光一滞,嗫嚅嘴唇,脸色有些难为情,却还是一五一十地讲述起来。
“哈哈,这事简单!”
“原来你已有了道侣,为父老怀甚慰,小两口彼此牵挂不下,确实不适合再待在战场前线。恰好正有一批轮换名单,尚还压在为父手中,将你俩添上去易如反掌。另外,为父更加希望的是,云游归来之后,可以抱上孙子!哈哈哈哈!”
瘦高男子开怀大笑,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