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贵州队怎么才来啊?四川队和江苏队人家早都把人领走了,”总包方门卫大爷不满地抱怨道,“麻利点把他们领走吧,聚在一起臭死了,让人饭都吃不下。”
可不是?徐云天还没走近就闻到一大股汗味袭来,跟国人的汗味又不太一样,有点像葡萄酒变质的味道。
看来这些都是被挑剩下的人啊,有些看起来起码四十多了,有的又很小,要是用起来有童工之嫌。
虽然都是矮个子,但还是得拔出将军来。
木工班、泥工班班组长一脸嫌弃的选了几个看上很老实的安工,可是还有7、8个安工没人要,眼看门卫大爷一脸不悦地又要来催促了,这可让徐云天犯了难。
“剩下的我都要了!”是说话掷地有声的钢筋班班组长老林,“反正我工人少,这些安工就是拿去当普工也可以用用。”
太好了,总算是了了一桩事。
徐云天用他那塑料葡萄牙语在一旁做翻译,给安工们介绍了各自的班组长,以及这个班组大致是干嘛的,说不出来的词就连比带划,加用手头的工具演示,总算是让安工们明白了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
因为各分包队的安工吃住都由总包单位专门负责,款项月底从各队的进度款中扣除,徐云天他们就省了不少事。
简单交代一番后,徐云天让安工们自行回他们的营地歇息,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到贵州队项目部营地门口集合,这份工作也就暂时完成了。
徐云天回到项目部时,看到汪姐的小卖部前围了一圈人,还有吵嚷声传出来,似乎里面发生了什么争执。
“走啊,走开啊你们!”汪姐一边挥舞着她可怜的残手做出驱离的样子,一边气恼地不断嚷道。
有几个安人士兵正围着她,领头的那位起码有1.85米,他正懊恼地大声用葡语快速咒骂着什么。
“怎么回事?”徐云天朝旁边吃瓜的中国工人问道。
“唉呀,这些黑兵想跟以前一样,要拿点电话充值卡、啤酒和香烟,但是那女的这次不肯了。”
徐云天听后心头一沉,这些大兵本来自业主方派给KK项目作为地块保卫力量的部队,原本派驻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防御和驱逐地块里可能流窜的持枪劫匪和小偷。
然而,兵有时也能是匪。
比如,有时他们会宣称自己工资低,然后向各项目部强硬地索要一些物资作为补给品,迫于武力威压和人生地不熟,大多数项目部都选择了不起冲突,舍财免灾。
当然也有头铁的项目部不仅不给,还频繁向总包方和业主投诉士兵们的恶行,可事情却不了了之。
参与勒索的士兵们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后更加嚣张,他们趁天黑直接用石头和木棍将那些项目部的商店砸得个稀巴烂。
人在屋檐下的艰辛,国内的人是不会懂的。
可是,还要继续跟周围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工人们一样,幸灾乐祸的吃瓜吗?
不要,我可不是生在清朝末年,脑后挂着猪尾巴苟且偷生的顺民,就这样想着,徐云天拨开周围的人群,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