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多好的肉汤，香喷喷的肉汤，大黄狗活着的时候不能吃，这下死了也吃不上，真是的！”

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出口制止闲言碎语：

“就知道喝肉汤，小心肚子里长肉虫！”接着，他一转头继续追问，“话说，那个大壮叔，平时看着挺和善的，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

一旁的几个小姑娘，学着村长尤全的模样，在一旁文绉绉的附议着同一个想法：

“是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希望他没什么大碍，可别再做这种傻事了——以后再咬死狗，一定记得先炖成肉汤，再去卫生所，可不能浪费了！”

最开始的那小子，呐呐的半天才憋出了一句：

“听说呀，大壮叔可能、也许……是吃错了药——”

这明显没有底气的模样，引得一众顽童质疑：

“真的、假的啊？”

另一自始至终没有发言的顽童，瞅准机会，适时大放异彩：

“我好像知道的，和你说的不一样呢？”

一众小伙伴，纷纷将视线转移：

“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时候呀……很快，有两男一女的三个村外人……就是这样了。”

这般的一解释，立即引得几个小丫头和小小子往村口之外、卫生所方向张望着。

一时间，大壮和狗咬来咬去、一死一重伤的事情，成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子里，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止是这一撮乳臭未干的顽童，就算是他们的父辈，在茶余饭后都在谈论着这件稀奇事。

另一方面，入夜后的冬山堡卫生所内。

睡梦中的尤大仁，因长时间保持一个睡眠动作，导致气血不畅，而本能的翻身。

可就是这简单的一个翻身动作，他却是一下、两下、三四下的都没有完成。

昏睡当中，一股憋闷意冲击着天灵盖，“呼……嘶嘶……呼——”

尤大仁浑身一个激灵，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惊吓，闭着眼睛、原地支起上身。

揉着惺忪的眼皮，习惯性提起裤子，并准备捏住阀门的尤大仁，却是出乎意料的一把捏在了空处；

只得四下看去，‘怎么回事……我的阀门呢？’

视线中，卫生所从大通铺到走廊的一大段，或是长椅上、或是地板上，横七竖八地铺满了像尤大仁、两兄弟一般的病患家属；

他们或蜷缩成一团，或平铺开来，睡姿各异。

一位中年大叔，头枕着一只破旧的布包，侧身而卧；

他那沉重的呼吸间，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磨牙声；

看他的眉头紧锁，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水渍，或许是在为病床上那名亲人的病情，而忧心忡忡。

不远处，一位蜷缩在角落处的年轻母亲，双手紧紧交叠的抱着一个破旧的小枕头；

她的双眼紧闭，眼睑下有着淡淡一层的黑眼圈。

她不时地发出喃喃的梦话，细碎而含糊，似乎是在呼唤着孩子的名字，又似乎是在祈求上天赐予平安与健康。

而在另一边，一个瘦弱成皮包骨头的老人；

他平躺在地板上，身上只盖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偶尔会咳嗽几声；

听着他那很是沙哑无力的声音，比起大通铺上的病患，反倒是更像病患；

伴随着咳嗽，他的身体还会不由自主地抽动一下，仿佛连咳嗽都成了一种负担。

每当这时，他的眉头就会皱得更紧；

紧接着，“噗……”的一声，不太响亮的放气声，打破了整个大通铺内的和谐。

尤大仁的视线转回到身下位置，这才得知难以动弹的缘由，“大翔，你在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