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珪背着冯婆婆从福兴茶楼逃出来之后,就一路往西边奔去了。
这南方的湖北乃是武当弟子常常出没的地方,东方的京都则又是少林派的地盘,况且二人行动不便,若待在这些地方,不时便会被武当弟子追上。于是婆婆对欧阳珪道:“我们先向西边逃去罢。”
欧阳珪不问不答,背着婆婆一口气跑了二三十里地,终于累的不行了,便停在了一间破庙里歇息。二人都坐在地上。
婆婆看他累的气喘吁吁,便道:“傻小子,我们这样跑迟早会被追上的,你与那些臭道士无冤无仇,他们不会对你怎样的,你就不要管我这个老太婆了,我活到这把年纪,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不过我心里有一件事放心不下,还望……”
欧阳珪一听冯婆婆要赶他走,他放心不下,便打断了婆婆的话,道:“婆婆你先别说,你身受重伤,晚辈是绝不会弃您而去的,有什么事,等我们逃过了这一劫再说吧。”
冯婆婆欣慰一笑,道:“你这娃娃年纪虽小,倒也重情重义。”
欧阳珪道:“哪里,只见婆婆被武当弟子围攻,晚辈若是不出手,则是见死不救,佛经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才舍不下婆婆。”
冯婆婆听完,觉得此人竟如此宅心仁厚,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想起他刚才救自己时的那一招马跳潭溪,实在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能使出来的,于是问道:
“你这谭腿,可是元山派的六牙四神足?”
欧阳珪笑道:
“婆婆果然好眼力,这正是元山派的腿法,不过不是六牙四神足,而是云龙九现腿,我师傅说我的功力还不足以修习六牙四神足,等到过两年等我练熟了这门武功,才肯传授给我。”
冯婆婆道:
“你师父?你师父难道是江湖大名鼎鼎的苍龙揽月斐如璠斐老先生?”
欧阳珪若有所思,念道:
“斐如璠,有斐君子,如珪如璠,我单名一个珪字,此人竟占如璠,好名字,好名字。”
冯婆婆身子前伸,抓住欧阳珪的胳膊,道:
“可真是此人?”
欧阳珪摇了摇头,道:
“非也,非也。我师傅不是斐如璠,这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我师傅不叫我透漏他的名字。”
冯婆婆皱了皱眉头,又道:
“那你师傅可是元山派的?”
欧阳珪又摇头,道:
“我师傅,我师傅说,如果我想他了,就县城里的一个大宅找他,我也常常去那里,不过我师傅只是一个生意人,他常年经营一家酒楼,恐怕不是什么门派的。”
冯婆婆问道:
“你师父不是什么门派的,又怎么会人家元山派的绝世武学?”
欧阳珪得意的说道:
“我师傅会的武学可多了去了,各门各派他都有所涉猎,这元山云龙九现腿只是冰山一脚,因为我天生脚力非凡,我师傅才将这门武功传授给我。”
冯婆婆心想,这少年刚才还忠厚老实,这会儿又说出这么多不着边际的话,难道世上有一个市井之人精通这天下的武学?这岂不是笑话吗?她又细细的回想这些年来武林中的高手,怎么也想不到会有此号神通广大的人物。于是也不想再多问。
此时已是深夜了。冯婆婆静坐疗伤,而欧阳珪则倒在柴草里睡去了。
歇了四五个时辰,天已经蒙蒙亮了,这时冯婆婆听到远处有人声。从窗口一看,正是一群穿着道袍的人,冯婆婆立刻拍醒了欧阳珪,说道:
“那群臭道士追过来了,我们快快起身。”又道:“走小路,穿过前面那片竹林,然后径直向北,过一座石桥,再行五六里,有一个枣庄,枣庄产好马,我们买上两匹好马,就向秦州奔去。不信这群臭道士还能追上我们。”
欧阳珪睁开朦胧的双眼,霍的起身,道:“婆婆你行动不便,还是我来背你吧。”冯婆婆上了背,二人向小路飞奔而去。
过了半晌,终于走到了一个有人的地方,此时距枣庄已经不远了。欧阳珪四下望去,已不见了道士们的身影,便对冯婆婆说道:“终于摆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