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瑄听此,方才明白北静王此番何意。原来是提醒贾瑄行事操之过急,留下把柄。
只是贾瑄为了谋划,有些事却不得不做。
贾瑄忙回道:“多谢王爷教诲。”
“如今本王自是闲云野鹤惯了,不做朝堂之争。以后这天下还是要看汝操持,只当行一步,望百步,多加留意!”
北静王脸上略带笑意。平日却对贾瑄较为推崇,今日一见,不惜提携警语,关怀备至。
“谢王爷!”
贾瑄听此,虚心接受。
北静王见此,随即与贾瑄告辞,侍卫抬着轿子离去了。
贾瑄一路无话,细细琢磨北静王的提醒。
北静王自然是话有所指,贾瑄想来想去,估计应是忠顺王。
但是这一切都在贾瑄的意料之中,贾瑄自从公开支持朱祁钰之后,便必然会走向老牌实力的对立面。
贾瑄对此已然有了心理准备:“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一路打马回到贾府,给贾母贾赦等人请了安。
正欲回房,过了穿堂却见周瑞家的和一女子正在聊天,二人嘀嘀咕咕。
贾瑄见此走了上去。
二人一开始只是低声商量,未觉有他。突见贾瑄走了前来,二人见此立马给贾瑄行礼:“见过瑄三爷!”
贾瑄点点头,看着那女子,只觉面生,却好像又在哪里见过,疑惑道:“这是?”
“三爷常年在外,大抵是忘记了,这是小女。”周瑞家的笑道。
“怪我,竟是几年不见,这番摸样了。”贾瑄故作懊恼道。
贾瑄本来穿越而来,平日见得人少,又离家的早,这才回来,自是不认得一些人。
“你二人在此谈论什么,有说有笑的。”贾瑄心里已经大概有个猜测了,只是开口问道。
原来是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因为古董事情,和人争执起来。被人告到了衙门,要押送还乡。女儿在这里求母亲找人去调节事情。
二人平日不与贾瑄来往,如今自是不敢求到贾瑄头上,况且周瑞家的也自认算不得什么大事,如何请动伯爵出马。
只当是晚上回去求求凤姐儿,随手便摆平了。
说道:“原是去了姨太太那里,正好姨太太家里留了十二支宫花,着我送给姑娘们戴。正欲送去给林姑娘,不料想碰见小女,便聊了两句。”
贾瑄见二人遮掩,也不戳破。
“什么样的宫花,着我看看。”
周瑞家的这才打开了匣子,只见匣中两朵宫制堆纱的假花儿。
贾瑄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确实精巧。也有香味,够以假乱真。
笑道:“姨太太没吩咐过,给我送一朵吗?”
“这……”周瑞家的却是没想到贾瑄这样问。只见贾瑄腰上挂着剑,精美无比,镶金嵌玉的。
随口回道:“三爷说笑了。姑娘们带花,三爷这等人物,携剑正当合适。”
贾瑄笑道:“我也是开玩笑的。你这是要送去给林妹妹吗?正好我一同前去。”
周瑞家的听此,给了她女儿一个眼神示意。
“三爷,我先退下了。”
贾瑄点点头,随后跟着周瑞家的前去黛玉房中。
只见黛玉正和宝玉解九连环玩。
黛玉见贾瑄前来,神色欣喜。昨夜未有过多交流,二人只是点头认识了一下。今日见贾瑄身着华贵,自有气派。
“三哥哥来了。”黛玉问候道。
“见过妹妹。”贾瑄点了点头。
宝玉见贾瑄前来,竟是有点心里阴影,总觉得有事发生,也不言语。
周瑞家的见贾瑄打完招呼,这才开口道:“林姑娘,姨太太着我给姑娘送些花。”
宝玉听此,直接问道:“什么花,先予我看看。”
周瑞家的打开了匣子,宝玉拿在手上看看了。
黛玉问道:“独送我一人的,还是其他姑娘都有?”
周瑞家的自是不知黛玉心思,随口回道:“各位都有的,这两支是姑娘的。”
黛玉自是心里不舒服:“我就知道,别人挑剩下才送我这来。”
周瑞家的听了,也不知如何作答,略显尴尬。
黛玉说完便后悔了,看了眼贾瑄。只见贾瑄也盯着花,一言不发。
黛玉只当是认为贾瑄在心里想,自己是一个尖酸刻薄的人。
想二人又不熟络,竟昨日一见,今日一见,便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失了分寸,丢了面子。一时间后悔自责,又欲哭了出来。
贾瑄抬头只见黛玉眼眶湿润,正欲流泪。以为黛玉自觉受了排挤,被人看不起。
暗叫不好,平日里最怕女孩在面前落下泪来。
连忙出声安慰道:“妹妹莫要多虑。我半路也一道给妹妹们送了些花,都是姨太太之前分好的,各拿各的。没有什么挑挑拣拣的事,妹妹且安心收着……”
贾瑄立刻摆了摆手,向周瑞家的示意:“你出去罢,我与妹妹说会话。”
周瑞家的见此正好摆脱,谢了贾瑄等人立马出去了。
贾瑄一阵宽慰,黛玉这才止住了。
且看贾瑄此时,略显焦急。黛玉偷瞄两眼,见贾瑄关怀备至,内心这才渐渐高兴起来。
二人这才把这事放去。
宝玉见黛玉嘴角勾笑起来,心里不是滋味。
往日自己与林妹妹断然是做不到如此的,见贾瑄三言两语之下,黛玉竟是破涕为笑,一时间又愁苦起来,只自顾自的去解九连环,也不搭话。
“三哥哥腰上挂的什么剑?”
黛玉见此剑精美无双,一时好奇。
贾瑄便伸手将剑解了下来,本想直接递给黛玉,又恐天子剑过重,黛玉本就羸弱,拿不稳再伤了哪里。
于是就直接放到了桌子上,嘱咐道:“今日朝堂之上郕王殿下送的天子剑,你看且可以,莫要拔出来。”
宝玉见此,心里暗骂禄虫蠹贼,却也是凑了过来。
黛玉故意道:“三哥哥身为朝廷真武伯,如何这般小气。一把破剑,竟也摸不得。”
贾瑄知黛玉也只是嘴上说说,不甚在意:“林妹妹身子弱,这剑过重,又极其锋利。我怕你拔了出来,伤着自己。”
黛玉撇了撇嘴,也不恼。
宝玉见到此剑,雕刻极好,金玉珠宝嵌于其上。不经又把自己脖子上挂的玉拿了出来。
贾瑄见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决定要拷打下宝玉。
“宝兄弟,听说你前些日子摔了玉,是何缘故?”
宝玉听此,心里一怔,想到果然没好事。
“这……前些日子……”
宝玉支支吾吾起来,不知道怎么说。
贾瑄见此也是开口道:“要说来,你出生衔玉,老太太乃至全府上下都宝贝着你和玉。但是在我看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以后莫要拿着东西摔来摔去,东西丢了损了,倒也罢了。若是砸伤了人,碎了什么东西。老太太护着你,我自然是不依的,知道吗?”
“知……知道了。”
宝玉听此,哆哆嗦嗦答应了。
贾瑄虽然说怕宝玉告诉贾母,到时候肯定会遭到训斥。但是今日在此,正好时机合适,也算是给宝玉提个醒,给黛玉出了气。
黛玉心思通明,自是大概知道贾瑄为了什么。
而宝玉此刻哪还敢再去看贾瑄。
贾瑄一身战场上磨炼下来的气势,训斥起来,宝玉竟是不敢反驳。那一刹那,甚至从贾瑄身上看到了贾政的影子。
只是贾政为父,是千万年以来的父子关系的压制。另一个贾瑄为兄,长兄如父般的感觉。
虽说宝玉大于贾瑄数月,但是如今气势竟是翻转过来。
宝玉一时答应下来。
“如此甚好!”
贾瑄见此,却也不再过多为难宝玉。
与二人又聊了一会,这才将剑挂好,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