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永旺后,望晨依旧风雨无阻的骑着共享电动车奔驰在公路上。
为什么这么喜欢骑车呢?
曾几何时,姑妈不知多少从问过他这个问题,而他每次都会回答:“因为开车能让我心无旁骛。”
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个理由,是多么简陋的一个回答。
望晨喜欢那种观望四周风景的感觉,这种风景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记忆中残留的,也不是幻想中虚构的。
他不喜欢沉浸在过去的挣扎中,不喜欢活跃在虚构的幻想中,更不喜欢坐以待毙的原地等待黑暗的降临。
因为他觉得如果这么干的话,他会步入过去的后尘,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被过去的黑暗慢慢埋没,直至堕落深渊。
以前的他每次没事干的时候,他都会不禁回想十二岁以前的那些时光。
望晨仍然记得八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带自己去夏威夷的海边玩耍,将面包撕碎洒在空中,投喂肚子里空空如也的海鸥。
海鸥的眼眸中一片美好,倒映着一家三口的欢乐惬意。
但一切的一切都在十二岁那年烟消云散,所有美好都在那一年化为泡影,在那一年里,望晨的所有都化为了正在觅食的海鸥,填饱肚子后便去往另一个地方,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此以后,望晨基本上每天都会沉浸在过去的美好里不愿自拔,在虚构的自我世界中幻想快乐的瞬间。
对于爸爸妈妈的消失,他刚开始其实感觉家突然变得空旷了起来而已,家仍然是那个家,所有都没有变。
但慢慢随着时间的流逝后,一切都被洗礼了,家仍然是那个家,但早已不再是那个家,所有都没变,但所有都变了。
一切都被冲刷了,以前的美好瞬间已经面目全非,其乐融融也变得模糊起来。
也是,所谓滴水石穿,连水这样的液体都能够冲刷掉石头的一点点痕迹,跟何况冲刷记忆的不是单纯的水,而是时间之流。
永远是什么?是持续很长时间,没有终点的路途?不,是记忆里被世界埋葬的美好瞬间。
望晨是这么理解永远的意思的。
沉浸在过去久了以后,望晨对过去有了充分的认识,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深渊,它会一点点的蚕食你,直至你一点点染上深渊的黑暗。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在经历了太多次的回望过去后,望晨俨然发现那座代表着美好瞬间的孤岛早已离他远去,在不知今夕何夕已经沉入海底。
终于,望晨幡然醒悟了,他知道过去已经无法挽回,彻底离他而去,不留丝毫怜悯之心,只留下空荡荡的房子和他。
这就是现实,残酷而又不得不让人接受的事实。
在某一刻,他突然想通了,他接受了现实的残酷,接受了世间的沧桑。
从此以后,他基本上很少发呆了,他所有的发呆的时间都变成了骑车的时间。
尽管骑车不时略有枯燥,但全心全意的投入驾驶后便会将一切的不如意抛之脑后。
回望过去的美好也变成了享受此刻的美好。
整个中午,望晨都在马路上漂泊不定,唯一确定的就是除了车没电换另一辆车开,否则绝不下车。
新镇也就这么大,一天的时间已经可以环游好几圈新区老街了,望晨已经对这里的一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让他的骑车路途略显枯燥。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会后悔莫及的懂得珍惜,所以他才会尽情的享受当下,享受这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他而去的熟悉。
夕阳西下和皓月当空同时出现,今天是罕见的日月同辉的日子。
似乎连天地都在配合漫田水库的出世,在帷幕被拉开表演之际,给观众一个满意的开场。
“日月同辉,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望晨感觉这是漫田水库开启前夕的运粮,尽管在姑妈面前口出狂言,势在必得之心不减。
但在此刻他不禁感觉压力山大,毕竟他可没进过秘境,明天不出意料就是他第一次秘境之旅了。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好奇的,在即将揭开黑暗的面纱看清舞台时的激动是无可厚非,在寻常不过的事。
与此同时,新镇的某一处酒店内,红发肌肉男正在打着沙包,左勾拳右勾拳一击击捶打着沙包,仿佛沙包是他憎恨的人一样,毫不留情乃至凶狠的拳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