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商人的嗅觉让欣赏的眼光不再纯粹，但不论从商业价值和艺术传播考虑，不将这种乐器在王国内推广实在太可惜了。”他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补充下去，芙蕾德莉卡打消了拉姆斯的顾虑。

“以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我完全同意您的观点，并且我们的对话不会带有任何立场性质。”

拉姆斯向她鞠了个躬，而芙蕾德莉卡并不打算阻止他，哪怕想隐藏自己的身份，有心人还是一下子就能猜到——尽管金发并不是维奥莱特家的特权。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当然这不是抱怨教团的政策”他连忙加上一句，“卡斯威尔本应该是一切的发源地，不管是艺术，科技，还是文学，如今都让我们的友邦抢占了先机。”

芙蕾德莉卡有些默然，“您认为是十多年前的海禁的原因吗？可这些年来王国这边都已经陆陆续续放开了啊”

男子抿了抿嘴唇，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确保四下无人之后再继续回答她的话。

“如果让我实话实说，我认为是如此，当然这不过只是一家之言，女士您大可不必理会，虽说这些年来确实在不断的宽松，可长期的封闭导致了一个标准上的不明确，到底放开多少，到哪一步会被阻止，多数人都不敢冒这个险，尤其是....”

“修道院“她替拉姆斯把话说完，后者现在有些汗流浃背。

“真的不需要紧张，先生”她真诚地宽慰他，“需要的话我可以起誓，今日我们的谈话不会由我这张嘴泄露出去。”

“不！不！当然没有这个必要，女士”他现在终于冷静下来，“修道院的权力实在太大了，当初鲸油明明是这边先用的。现在伊弗利尔已经全境上下普及了蒸汽动力，他们的铁路和航线开辟了一个又一个，据说还在尝试捕捉天上的雷电，而我们连开一个新的港口都得和督军扯皮半天——”

他及时止住了嘴，注意到今天公馆的主人内维尔正在朝这边走来。

“督军大人”拉姆斯急忙向他行礼，公牛正对着黑色的山羊弯腰，芙蕾德莉卡觉得这场景有些滑稽。

“维奥莱特大人”他无视了拉姆斯，同样对着她行礼。“我为埃瓦的行为向您致歉，如果您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让他永远——”

“请不要过多苛责他，督军大人”虽然芙蕾德莉卡说出的话和想的完全相反，“这不过是这个年纪的热血男士常有的表现。”

“您能这么想真是太感激了，我会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请不必担心，这种程度的教训还是必要的。”随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拉姆斯一眼。

芙蕾德莉卡有些抱歉地看向他，可拉姆斯不但没有觉得受到了冒犯，反而拿出手帕擦了擦汗，“不不不，今天是我失言了，抱歉打扰您这么久时间。”

他也准备离开，不过消失之前芙蕾德莉卡叫住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拉姆斯先生，如果教团打算推行一种更高效和便宜的能源，你认为我们的发展能赶超我们的邻居吗?”

男子显得有些惊讶，她看的出拉姆斯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但还是给出了观点。

“我认为这是肯定的，虽然我刚刚抱怨了修道院诸多不是，但真有这种能源的话，肯定可以很快赶上甚至超过那两个。”

安慰的话并没有让她有多少心理上的轻松，相反令她更加疲惫了。这不是我该关心的问题，她告诉自己，我只需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够了。

她将自己重新投入到场内，舞池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有两个人抓住了全场所有人的眼球，她们都带着狼面具，身穿深蓝色的蕾丝礼服，十指相扣，步调统一，宛如一对双生子在翩翩起舞。一个皮肤白皙，甚至能和自己相比较，而另一个是小麦一般的金黄色。

芙蕾德莉卡觉察到自己内心名为女性的一部分正在发生变化，于是她迈起步伐朝那两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