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笼里,一只仓鼠徒劳的在滚轮上奔跑着。
玻璃笼外,贪玩的孩童们嬉笑的看着仓鼠无用的逃亡。
昏迷的黑暗中,秦合岳隐约的感觉到一股视线正凝视着他。那视线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与邪恶。
随后,颅内剧烈的疼痛划破了精神上的无意识。张开双眼,自己竟不知何时坐在一口正烧着浓汤的锅旁,身边是一群身穿黑色斗篷,面具掩面的人。围绕着中心的石锅坐了一圈,似乎是在野餐。
秦合岳身旁的黑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耳边轻声的对秦合岳说:“朋友,该喝汤了。”随后,黑衣人伸手向着秦合岳递了一碗仍滚烫的浓汤。
汤里,没有肉,没有米,只有无数蚂蚁大小的人,在滚烫的沸水里拼命的挣扎着,一些已在高温中失去了皮的手臂扭曲的挥舞着。哀嚎,哭泣,惨叫,还有水烧开后的咕哩咕噜声,从刺着金纹的华丽瓷碗中传出。浓汤表面上秦合岳的脸庞在无数烂熟的尸体上浮现,不。并不是他的脸盘,而是一个陌生的,美丽的女人的脸庞。
不,这不是他的身体。秦合岳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纤细而白赞的女人的手,不知何时,他竟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的身体里?
在这女人的身体里隐隐的有股剧痛从小腹中传来。她怀孕了,腹部微微的隆起着,有生命藏在那里。
秦合岳还有些发懵,但身旁身穿黑袍的男人猛地将滚烫的浓汤灌进了这具身体的嘴里。
除了舌头上沸水滚过的疼痛,秦合岳还明显的感到,有一股猛烈的苦痛从这具身体的心脏传来。那是一个母亲的绝望。
随着汤汁进入了腹中,秦合岳感到了这具身体的小腹隐隐的发出了两股光芒。一股是如白玉般圣洁的白光,另一股是如夜晚般黑暗的黑光。两股光芒中浮现了一黑一白两个小小的胎儿,两者如中华古老的太极图一般安静的生长在孕育生命的地方。
但在这充满生命诞生气息的景象里,一滴又一滴的眼泪却从这具身体的眼睛里不断的流下。滴在了脚下的土地上,不知为何,在这具身体流泪时,秦合岳也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哀伤,他是如此的想给这副身体的主人擦干眼泪啊。
但他做不到。他只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从脸颊滑落的痛苦,与腹中状若阴阳的胎儿们急速的生长着。几秒钟,原本怀孕初期微微隆起的小腹就已经到达临近分娩了。
四周原本安静的黑袍教徒们随着生育的逼近,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跳起了舞,舞蹈原始而野蛮,仿佛是远古祭祀时跳起的舞蹈一般。
锅中沸腾的水声,惨叫声,呻吟声,嚎叫声,挣扎声。锅下柴火燃烧声。教徒们用脚踏地时的声音,开怀的大笑声。孕妇轻声的啜泣声。让石锅四周荒谬而怪异。
猛地,秦合岳感到腹中猛烈的疼痛,这具身体要分娩了。四周的教徒们见到后一齐停止了舞蹈,向着分娩的方位拼命的叩首。直到额头上流出鲜血,直到脑袋上露出森森白骨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在分娩的疼痛与荒谬的场景中,秦合岳再一次的失去了意识。
直到马奶酒的酒香味唤醒了他,醒来时,秦合岳发现自己在一盆马奶酒旁苏醒,脚上带着铁质的脚镣。
身旁除了嫩绿的芳草外,还有一座白色的蒙古包。但与寻常的蒙古包不同,白布上用黑色的画材画了无数怪异的图案,上面画着跳舞的裸女,奔跑的马,还画着很多奇怪的图案。蒙古包里,一个健壮的男人裸露着上半身走了出来。
那男人来到戴着脚镣的秦合岳的面前,嘴里嘟囔着秦合岳听不懂的话。看着满脸疑惑的秦合岳,伸出宽大的手掌,对着他的脑门猛的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