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百x枯没那么好弄。

韩兴业有了这样的认知。

或许也是知道这玩意很多时候不被用于农业发展而是被用在其他用途，百草枯被禁止了售卖。

不过，只要还有人要，就总有能拿到的方法。

韩兴业弄到了一瓶，他当然不是打算种地，他打算去死。

他端着瓶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瓶子里的黑色液体，通灵者的体质比普通的人类要强得多，不知道需要喝多少。

他拧开瓶盖，药味顺着瓶口传入鼻腔，就在他打算仰头喝下的时候，手机突然在这时候响了两声。

韩兴业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若是有工作的话，他或许得晚一些再死。

不过手机上并不是工作的信息，而是一个群聊——高中同学聚会专用群。

要聚会？

韩兴业看着屏幕里不断跳出的消息，一时间，他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许久，他将手上的百草枯放回了床头柜上，盖上了瓶盖。

他印象里，这个正在张罗聚会的同学是以前班里的活动委员，很好面子，若是不去的话，他恐怕会生气吧。

既然他邀请了，那就去吧。

反正，也打算去死了，见他们最后一面，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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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松手！别松手！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别松手啊！求求你，我不想死啊！”

韩兴业看着此时手上正在挣扎的男人，男人的脸上煞白，显然被吓得不轻，这也难怪，只要韩兴业松手的话，男人便会摔下去，摔在江面上，粉身碎骨，即使摔不死，也会被江水淹死。

周围的车辆穿梭着，有些人注意到了江边的异常，但是没人敢停下来阻拦韩兴业，每辆车都飞快地驶过，男人的惨叫声被车窗隔绝在车子外面。

“其实即使我不杀你，你也逃不掉，你发的那些帖子，应该招来了不少祸妖，那些都是冲着你来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骂你的那些话，会变成怪物，杀死你。”韩兴业一字一顿地说着，仿佛是为了要确保男人能够听清楚似得，“可我不能让你被那些怪物杀死，我得亲手来杀了你。你妹妹，林雅煦，从这里跳下去的时候，她死了第一次。”

男人没再说话求饶，他知道韩兴业不可能放过他了，他只是徒劳地挣扎着，满脸的涕泪，在死亡面前，挣扎和哭泣有时是一种慰藉，用来安慰自己的恐惧。

“你把她的东西发到网上去，让她被这些人口诛笔伐，她死了第二次，如果她跳江的时候没死，这些天形成的祸妖，也够她死许多次了，这一切都要拜你所赐，她的亲哥哥。”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我还不想死。”

“你不想死？本来我也不想死的。”韩兴业的声音突然亢奋起来，他像是疯了，变得歇斯底里，他挥舞着手臂一下又一下地将男人砸在桥边的栏杆上，男人的脸在一次次的撞击中血肉模糊，“可是我活不了，我活不了了，我活不了......”

“你们也活不了！！！”韩兴业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他高高地将男人举起。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一声枪响声伴随着刹车声传来，蓝色的光洞穿了韩兴业的手腕，但他仿佛没感觉到似得，继续着自己的动作，那只黑色的手臂，将男人朝着江面重重地一砸，那一瞬间，男人就仿佛被丢出去的棒球似的。

砰——

男人的下坠速度比自然落体快了数倍，即便沈静澜在韩兴业丢出男人的瞬间已经从车内冲出，甚至从桥上跃下试图阻止，但下坠的速度实在太快，预料之中的水花还是炸开了，人体砸在水面上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韩兴业转过身看向姜厌舟，他看不清姜厌舟的表情，但他正慢慢地靠近，手上并没有握枪。

“警察已经封锁了这里的路，你现在逃不掉了，放弃抵抗吧。”

“我没有想逃。”韩兴业用那只正常的胳膊举起枪，枪口对准姜厌舟，“但我也不想乖乖让你们抓住。”

“所以你是为了给林雅煦报仇吗？”姜厌舟一步一步地逼近韩兴业，他仿佛没看到韩兴业手中的手枪，只是自顾自地朝着韩兴业走过去，“为什么？曾经暗恋过她？喜欢她？”

砰——

回应姜厌舟的，是枪声，但好在，韩兴业那一枪射歪了，子弹打到了一旁的铁柱子上，可即便如此，姜厌舟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韩兴业的面前。

“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姜厌舟抬起头，隔着眼镜，韩兴业仍旧能够感受到姜厌舟的注视所带来的压迫感，就仿佛盯着猎物的狼，而韩兴业，此刻就是那只猎物。

“你怎么可能会懂，你们是监灵官，你，还有刚刚的那个女人，你们又怎么会理解？你们都是被爱着长大的，你们有家人，有朋友，有好好的生活，你们大大方方地活在阳光下，你们又怎么可能懂，被抛弃的人，是什么感受？！”

就在这一瞬间，韩兴业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姜厌舟的表情中闪过一丝痛苦，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在某一个瞬间，触动了眼前的男人。

杂乱的声音涌入姜厌舟的脑海，男人的，女人的，孩童的，尖锐的，苍老的.....

“离群之子，姜家的叛徒。”

“如果没有你的话就好了。”

“拖油瓶，姜厌舟是，拖油瓶。”

“是你爸爸先离开我们的，你还要去巴结他们家的人么？”

“姜家的血脉留在你这种人身上，真是浪费。”

“血那么好，命那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