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兔起鹘落,变生肘腋,萧钧始料未及,一时呆住,再回过神来时,便连秦武一众人也跑得没影了。
“萧大哥,现在怎么办?宁儿和李前辈被抓走了。”
程荠神色有些着急。
萧钧思忖片刻,道:“他们是被星月宗抓走的,星月宗终究是天下名门大宗,料想不会对他们怎么样,我先寻个地方养伤,过上几日,等我伤势好转,咱们去星月宗要人,你看怎样?”
程荠彷徨无计,当下点了点头。
当夜,二人便寻了个僻静山洞歇息,休息两日,萧钧伤势大好,二人商议去处,程荠提议先去朝露岭,然后让人传讯叶城叶宁之事,萧钧料想朝露岭应有传讯剑阵,当即应了,正午之时,二人动身向朝露岭行去。
一路行去,鸟语花香,满眼青翠,两人信步而行,路过一条小溪,程荠觉着有些口渴,便想去溪边取水喝,忽听脚步声传来,又有大笑声,两人一惊,萧钧急忙扯着程荠躲在一株树后。
不过片刻,只见一个白衣人晃晃悠悠行了过来,走上几步,便挥舞两剑,一时大笑,一时大哭,状若疯癫,阳光下,白衣人黑面独目,赫然是当日被萧钧刺瞎的那人。
“是他!”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
这时白衣人走到附近一株树旁,倚着树干,喃喃道:“我是谁?我是谁?”念叨片刻,续道:“唐西海,唐西海,这名字好熟悉。”忽然一跃而起,挥剑斩断身后大树,喝道:“唐西海,你为何要打我,我和你拼命。”说完,长剑飞舞,耍起剑来,剑光纵横,声威赫赫。
看到这剑法,不知为何萧钧心生歆慕之感,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亲切,竟不由自主戟指成剑,跟着比划起来,程荠瞧了暗暗好奇,不过她知道萧钧如此行事必有缘由,便也不打搅,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
萧钧跟着学了几剑,便觉这剑法十分精妙,绝不逊于流风八剑,无奈这白衣人使几剑,就停下来念叨一句“唐西海你为何要打我?”而且耍剑之时还胡劈乱砍几剑,萧钧学着既觉不够畅快,又觉剑法似是而非,不禁心下气恼。
突然间,白衣人大叫一声,长剑平举,喝道:“唐西海,你看我这云渺剑法练得怎么样?”身形霍地飞起,剑光闪烁,身法纵跃,练起剑来。
萧钧见他此时剑法连贯,攻守分明,情知是这人从头练起,连忙凝神细观。
白衣人剑光霍霍,一路练下来,四周云气渐生,终成蔚然之势,只见云气奔涌,白云似海,而人在其中矫若飞龙,气势不凡,有时宛如风行龙跃,有时又如潜龙在渊,攻如疾风骤雨,守如不动之山。
萧钧看了暗暗钦佩,心道:“此人当日倘若如这般使剑,不要说他们四人合力,就是两人合力自己也抵挡不住,只是不知为何当日他留力了。”
这时白衣人练到最为紧要处,他不敢乱想,连忙细细观看,这几剑,繁复玄奥,刚才白衣人断断续续耍了几次,萧钧未领会到精要,此时白衣人一气呵成,萧钧方才扫除迷雾,心中明白。
白衣人练完收手,萧钧默想片刻,自觉已经全数记下,心中欣喜不已,不过欣喜之余,他又总觉着这剑法有些奇怪,但怪在何处,又说不出,不禁暗暗纳闷。
“唐西海,云渺剑法我已大成,明日我就找你拼命去。”
白衣人说完,猛地身形一跃,发出一剑,剑气飞过,斩倒几颗大树,白衣人凝目而视,冷冷道:“詹不通,你害我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关了三年,他日我出去了,必定取你的狗命,就算你藏在不了神殿里,我也要掘地三尺,把你揪出来。”
白衣人骂骂咧咧,乱劈乱砍好一会儿,才缓缓远去。
萧钧闪身出来,望着白衣人背影,喃喃道:“这人口中的詹不通想必就是那詹道士了,只是唐西海又是谁呢?至于那不了神殿又是何处呢?”
程荠摇头道:“不知道。”
二人相处几日,萧钧也知程荠自小一直在清流山长大,素不与外界往来,对逍遥洲之事所知不多,便也不再问她,沉思片刻,正要离去,突听山林中传来一声轻笑,声音轻柔飘荡,十分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