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定愣住了，他了解人类杀伐的历史，历史滚动的车轮，从不会在乎犹如蚂蚁般渺小的人类。

“可是……她才十六岁啊。”夏有定眼角出现泪光，芯片的抑制已经快压制不了他了。

“明明她是人类，让她成为一个钢铁，这不比她杀了还难受啊。”

“也可以根据人道主义……”

“不行，绝对不行！“夏有定眼露凶光，朝向机器人看去。

人的强烈意志终究突破芯片的压制。

“我不管她是谁，她有什么秘密，但她保护人类，保护我，已经尽力了，我不许你们这样侮辱她！”

夏有定挺起胸膛，展示出属于他的男子气概。

和昨日站在音惑面前那般，他的勇气毋庸置疑。

“夏有定，请你注意，你阻止，将是犯罪。”

“那又怎样？我无非就是关到精神病院里，而你不过是个机器人，难道你还能伤我不成！”

夏有定张开双臂，展出不可妥协的姿态。

“夏有定同学，最后一次警告，我虽没有对你有执法权，但你妨碍公务，我依旧可以依照最新更新的制度，控制你！”

他没有被眼前的机器人恐吓，而是默然而对，沉息片刻：“姚雪是个要强自爱的人。”

“我了解她……她虽燃尽了生命，但如果有灵魂，她一定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受到玷污。”

“……可你又能怎样呢？”

“夏有定，你的勇气，足以证明你的勇气和壮举，成为人类的英雄有什么不好。”

“你说，你了解姚雪。”

“可你知不知道姚雪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保护人类。”

“你什么意思？”夏有定愣住望向机器人看去，泪光也随之流出。

芯片反应出音像在夏有定的脑中，姚雪作为人类在末世一战的表现。

“在这场殇战里，姚雪作为黑衣人，拯救了无数的人。”

“我相信她是有大爱的，我也相信她会同意的。”

夏有定战战兢兢的看着资料，里面的所有都证明姚雪未知的一切。

他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芯片没有再压制他，或许让他沉浸在悲痛当中……可以好办许多。

待他冷静后，夏有定擦净脸上的泪痕，眼中释放出坚毅道：“我能不能最后和她道别。”

……

“可以。”

夏有定身穿防护服，走了进来，每一步接近的步伐都显得沉重。

越接近她，他越能看到渗血的白布，各式管道连接在她身体各处。

作为新人类，他哪里见过如此惨烈的现状。

他忍着生理带来的刺激，但眼眶中的泪珠却在打转，他压制着颤抖的身躯，必须以平常的姿态，与她相见。

夏有定站在床前，透过呼吸罩，看见那渗血惨白的脸庞，却依旧是那般可爱动人。

“已接入苏醒药剂，你和她的时间不多了，好好跟她道别吧。”

夏有定死咬唇边，狠狠点头，随即仰头，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缓缓的，姚雪勉强睁开了眼睛。

无法动弹的她，意识到自己时日不多，眼角看到一处熟悉的身影，向他看去。

“太好了……”姚雪发出微弱的气息。

夏有定再也憋不住了，眼泪再次落下，作为一届学生，他强忍忍着哽咽的喘息，尽量压住抽噎。

“姚雪……谢谢……我不知该怎么报答。”

姚雪沉默住了，眼神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但最后却流露出温柔的眼神。

“夏有定，你真勇敢……或许……”

“姚雪，我听不清，我听不清啊。”夏有定克制着声线，可是眼中的泪珠成线。

姚雪没有再说话，眼中中充满慈悲怀柔，释然的微笑在呼吸罩下清晰可见。

她颤巍巍的伸出左手：“夏有定，你说我们……是朋友吗？”

夏有定紧忙接住她那残碎的白手，轻轻触碰，模糊的泪光下，留下的是不舍。

“姚雪，我们是朋友……”

“作为……朋友，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姚雪的喘出的气音勉强成为一句话。

原本模糊的眼光，闪烁出认真可靠的目光。

他马上靠在姚雪的嘴边，静静听她最后的遗言。

“……”

突然……红色的警报声响彻在治疗室当中。

一群机器人冲了进来，对着夏有定大喊：

“夏有定，请停止危险的想法！”

而夏有定只是呆呆站在床边，双手不自觉的紧握着她的手，他终于忍不住了。

“啊————。”

他侧头微微一笑，便他毫不犹豫的拔下，身边最近的治疗管，裸露出尖锐的针头。

毫不犹豫朝向姚雪的脑中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