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达兹·波尼斯。
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人们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但我其实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杀人是我的工作,不是我的全部生活。
我是一個具有契约精神的人,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雇主付钱,然后提供目标。
我则负责了结他们,就这样。
我不关心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也许他们也有妻子儿女,也有灿烂的生活。
但工作就是工作。
我的心和我的刀一样冷酷。
甚至我的身体也是。
因为我是吃下了快斩果实的刀刃人。
——
这天我刚了结了一单生意,坐在常去的酒吧里放松。
没错,跟所有人脑子里关于杀手的刻板印象一样。
杀杀人,跳跳舞,再喝喝酒。
不过我的舞伴总是说我肢体僵硬又不协调,久而久之我就不跳舞了,只是喝酒。
吧台的正中央就是我的固定座位——毕竟我是名声在外的“杀手”,达兹·波尼斯。
我今天很不开心,因为我的舞伴跟别人在舞池里旋转。
她栗子色的头发和身上淡淡的雏菊香味,是我如此迷恋她的原因。
今天她穿了一件带着红色圆点的白底长裙,朴素又美好,她的笑容就像发间插着的花朵一样清澈透明。
莪从没见过她如此明媚的笑容。
她跳着旋转的舞步,笑容和视线快把我晃晕了。
我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当她的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跟着我笨拙的舞步旋转时,脸上挂着的总是担忧又期待的微笑。
我明白她在担忧什么,作为一个钢铁人,我要是一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脚……
总之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我总是尽力避免这事发生。
我曾经在许多著名的舞蹈老师门下学习。
他们对我的评价通常是这样的——如同刀锋般精准,从不拖泥带水,永远干脆利落。
但搂着她纤弱的腰肢时——我曾折断过许多人的腰,我有资格这么评价。
总之,当我搂着她纤弱的腰肢,与她小鹿般湿润无邪的眼睛对视时,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穿上了芭蕾舞鞋的大笨熊,手脚还有眼神都不知道要往哪放。
我向我的舞蹈老师们请教过许多次。
男士们总会优雅地掏出插在胸前口袋里的丝巾,擦擦他们那毫无作用的单片眼镜,带着一种令人厌恶的笑容看着我。
而女士们则会掏出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手绢,掩着嘴发出很失礼的笑声,要么就是表情夸张地用手绢擓眼角,然后拍拍我的胸口,说:“闻名西方蓝的杀手也有柔情”。
等等!扯得太远了!
还是回到眼下酒馆里发生的事情上吧。
我最后看了一眼她明媚的笑容。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眼。
但向吧台走去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了。
不过在她进入我的视野之前,我就强迫自己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