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女向守在门边的黑袍出世了令牌,推开门走进去,随即将门关上。屋内四面都放着高大的书架,上面放满了书。中间是张枣红色的桌案,桌角的玉瓶里插着茶花,一支红色,一支白色,被窗外来的风吹着,微微摇曳。
她目光没有多停留,走到西面书架前,手在一排抽屉上点了下,便见书架轻轻一晃,而后向两侧打开。
拿了里侧的火把,客女踩着石阶一路向下。石阶转了有三个弯,眼前才出现一道门。她抬手在上面叩击了两下,稍停,又叩击了两下。
不多时,门开了。
门内是凿山而建的一间房间,不大,却井井有条的摆着不少东西。最中间是一口玉棺,里面的水正散着腾腾的热气。
背着玉棺站着一黑袍,身形不高,头发花白,正在认真擦拭着什么。
客女低头行礼,“门主。”
听到声音,弥转过身来,面容却不似背后给人的印象,反倒饱满光洁,白皙如玉,看上去似是十多岁的少女。但声音却嘶哑苍老,听在人耳朵里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先是笑了下,而后慢悠悠道,“你来了?开始吧。”
客女恭顺的点头,抬手解自己的衣袍,直到莹白无瑕的身上无半寸丝缕。
她深吸了口气,坐到玉棺中。
皮肤始接触到棺中之水,就呲呲一阵响,似是烧灼一般。客女咬紧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弥扫了她一眼,见她抱着胸,半个身子仍未入水,便皱了眉,“躺到水底一刻钟,你可以在里面呼吸。”
“是。”客女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而后舒展开自己的身体,没入水中。
这一刻钟终于熬了过去,她跌跌撞撞地从水中坐起身,浑身一阵阵的发抖,沁出的汗带着红色,棺中水已变成了血水。
弥上下打量着她,而后满意的笑了。她拿过一面铜镜交给客女,“看看吧。”
客女双手接过铜镜,又深吸了口气才慢慢睁开眼。若不是她眨眼镜中的人也眨眼,她转头镜中的人已转头,她实在无法相信镜子里的人就是自己。
她已经从上到下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弥笑起来,声音在不大的石室中回荡,久久不散。
她从锦袋中取出一个蓝色的雾蒙蒙的小珠子,“外表变了,现在该是里了。”说着,双指夹着那颗小珠子迅速点住客女额头。
待那珠子完全消失,才停下。
“你得到了什么?”她手指在客女脸颊上轻轻滑动。
客女眉头紧锁,双手抱头痛哭的呻吟,有几次将手伸向弥,弥后退一步,顾自看她痛苦的挣扎。
许久,她才平静下来,人趴在棺沿上动弹不得。
弥再次问道,“你得到了什么?”
客女张了张嘴,有气无力,发出的声音却是清脆的,带着初涉世事的无畏和不谙人事的单纯,“我得到了她过往的所有记忆。”
这时,轰隆的雷声传来,震得棺中血水起了一层层的涟漪,弥脸上露出笑意,看来,天洞的事已成。
“很好,”弥喂了客女一颗药丸,“记住,从今以后,你就是她。”
从惜坞岭过云上至弃岭起码要三天时间,但萏河三人连夜赶路,隔天近午时便到了弃岭。在赶往弃岭与龙门岛交界处的路上,拉了两步的鱼蛟抱着胳膊看并肩走在一起的萏河和育祁,嘴角勾起轻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