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高速路上跑了三四个小时,又在土路颠簸了两三个小时,终于到了长白山山脉的一个偏僻的侧峰,从这个侧峰再走一两个小时便就到了安山,安山下便是清浊潭了,这一路上的风景壮阔的很,连绵的山脉此起彼伏,倒真是给了暧真一种凛然赴死的感觉。
下了车,爸爸提着箱子,这里海拔高,生长的都是些松柏,稀疏笔直的松柏显得树林明亮开阔,暧真在高耸的松柏下找到了一段被折断的枝干杵着走路。却发觉这许多树上都挂着粗粗的红色麻绳。
“看见树上的红绳了吗,这都是爸爸抽时间过来挂的,沿着红绳走,宝贝闺女就不会迷路了。”爸爸在身后向暧真说到。
“爸爸,你是不是已经来过许多次了?”暧真感觉这个工作量有点大。
“是啊,爸爸工作忙,每周只有一天的空闲时间,赶过来,诶,这绳子还真难挂,要挂在枝桠上才不会掉。”
暧真看着松柏树高高的枝桠,枝桠上结实的死结,心里浮现出爸爸努力伸长手臂固定绳子的样子,心里酸疼,爸爸还在身后说着什么,却也听不见了。
对不起,爸爸。
我无法像普通人那样陪在你身边,无法和你分享喜怒哀乐,也无法分担你的辛苦。甚至连妈妈都被我克死,让您一辈子孤苦,又当爹又当妈,辛苦非常。我真想找出破解这噩梦的方法,下半生与您相伴。
暧真和很多接受现代科学教育的同学对于鬼神的不可知论不一样,暧真坚定的相信世界是存在着这些的。小时候,同样带有花型胎记的姑妈就住在这深山里,本来姑妈有个相好,却因突发心脏病,而山里交通不便死去。姑妈便是恨透了这诅咒,独自跑到山外,但在半月后,就被人在陡坡下发现,只剩半条命了,如今四十岁,衰老得就像八十岁的婆婆,身体衰弱异常,在病理上却只是正常的衰老,医生也说不出原因,只说应该是某种奇特的遗传病。
全然是应了那诅咒。
终于到了安山的山顶,在这里便可以看见清浊潭了,清浊潭不算大,只有一百来平米,处于一个盆地,地上都铺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山坡到了这个盆地便走势平缓,潭水像是由山上的溪水汇聚而成,却看起来黝黑非常,相较旁边清澈见底的在鹅卵石上流淌的溪水,真是显得的十分突兀。
这里山上的树木大多是松柏,生长的稀疏,潭水周围十米都是细碎的沙石和鹅卵石,渐渐就没有松柏的生长。
一幢明清结构的楼阁和一个中式风格的两层别墅并立坐落在潭旁,看起来十分惬意,像是进入了某个山里的高级疗养院。
那楼阁是实实在在的古建筑,矗立在此已有百年,正是前人居处,若不是有个有钱的大伯,暧真说不定就要住在其中了。
爸爸从身后拍了拍暧真的肩膀,示意一起下山。暧真这才发现,在这盆地周围的山上竟围了密密实实一圈五米高的电网。
“你伯父想的周到,女孩子在深山里不方便,做了一圈电网,住着就踏实了。”爸爸在前面对暧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