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不点头,她要等李征的态度。
过了很久,迎春带着惜春,和鸳鸯平儿一起过来。
女官急忙询问,得知李征果然不屑计较,遂道:“大王既不与之计较,荣府自己看着办吧。晚上有几个要回宫里去,此事我会向皇后奏明。”
李纨忐忑,贾敏也心里很不安。
这必然会影响元春选秀的地位。
李纨求教道:“姑母教我!”
贾敏一想,将王善保家的与秦显家的来头一算,冷笑道:“虽然她们太太没教好,你也不好指责那两个蠢材。大王既不屑于理睬她们,自当不要了她们的命。你若听我说的,将这两个家里的男人打二十大板,叫他们搬出去。”
李纨不解。
但那两个一听这处罚,吓得不顾半死之体慌忙跪着趴着连连磕头,直叫“大姑奶奶饶命,大少太太饶了我们则个”。
王善保一家名义上还住在府里,实则他们在外头有自己的院子,而且,就在朝天宫附近,价值相当的不菲。
若如今将他们搬出去,人住得远了距离荣府内大权也就远了,他们上哪去找养活那么大院子,那么多人口的路子去?
秦显家的不敢想那么多的,他们家是攒了一些钱,可若是搬出去了,全家吃喝可就全都要自己花钱了。
在荣府,每天两顿饭那是官银支付,搬出去可就要自己花钱生活了,她又不傻。
是了,她可不比王善保家的,在二房这边她没什么地位,只做着守夜的活儿。此次与王善保家的乱说话,本意也是想让宫里来的女官看到她,最好能让元春看到她。
如此,加上司棋如今也能在元春身边说上话,她估摸着,自己怎么着也能落个油水儿大一些的提携。
毕竟她才三四十岁,正是奋发有为的时候么。
所以这两个都有各自的“算计”,哪一个愿意搬出荣国府?
可她们又是当年亲眼见过贾敏在荣府如何说一不二的,更知道这位姑奶奶平时不说什么,一说话必定得到老太太的支持。
因此,她两个岂能不闻言如雷轰顶、玩命请求饶恕。
李纨心里有气,自然是想把这两个赶出去的。
可她也知道,王善保家的管着大房大太太的私产,秦显家的又对管家林之孝家的颇为巴结,在王夫人和王熙凤面前也有一些脸面。
若果真将她们打一顿再赶出荣府逐步彻底赶走,这又会一连得罪三个人。
贾敏不在乎得罪那三个,可她不能不在乎。
她一踟蹰,贾敏便不再管她了。
正好那女官见迎春带着一把剑,顿时奇道:“二姑娘哪里来的兵器?”
“这是大王给二姑娘带着防身的,她太文弱,大王总怕有人欺负她,”平儿笑道,“身边有个兵器,但凡遇上什么刁奴欺主,一剑杀了,大王自会给二姑娘担当。”
别人没吓坏,司棋心头发冷。
李纨一看,这是话里有话,压根不是完全不在乎的表现啊。
于是一咬牙,喝令随她一起来的婆子们将那几个,不论老小一起提起来,送到后院让大管家赖大家的“执行家法”。
贾敏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刁奴都成了豪奴,他们背着主家互相串通,哪一个没点人情关系?
李纨这是在纵容。
她自己不知道?
李纨不比任何人糊涂,她太清楚这会让林之孝轻拿轻放甚至根本不会继续处罚了。
可她有什么办法?
打一顿,这件事必然也就过去了,大房二房大太太都不会赶走那帮子。
那几个挨打的一时喜形于色,连忙没口子地道谢,逃也似的被抬着走了。
贾敏便没了带李纨去请示的心思,这点魄力也没有,难不成带她去示威,让那位心冷面冷的天家子以为她们是故意上门挑衅?
女官也懒得理睬李纨,与贾敏道:“林夫人见谅了,我须即刻向二圣禀报,此处便不留三位,你们请便。”
迎春带了一把剑,这是本不能允许的,可上一次皇帝明确说了,李征不论做什么也不准她们“以下犯上”,否则便要凤藻宫执行刑罚。
那就得赶快汇报。
贾敏遂与李纨要道别,李纨急忙道:“姑母,这事必不能就此结束,管家太太如今让我管着内院之事,我上下为难。何况这样的大事,既涉及天家又无法处置豪奴,我岂能不去请罪。”
贾敏扭扭嘴,于是你让我替你为难?
我,嫁出去的大小姐,你那婆婆这些天恐怕每天在背后说什么“只是个客人”的闲话,我凭什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