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听到邹奕宏问这句话，很开心地笑了笑，然后沉吟了一下，说：“爸爸，我说出来，可能你也不相信。”

她继续说道：“其实，我想离开现在的地方。”

邹奕宏听了朵朵这句话，原本很严肃的沟通过程，突然渗入一股滑稽的感觉。

这不就是大学时候，经常背诵的一首诗么？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当时，这句话曾是安慰失恋室友的经典台词。

你没了女友，但你得到了自由。我们又可以去打一个下午的球，你也不用每天晚上定时报到，也不用记住谁谁的经期、黄体期。

但实在没想到，离开牢笼或者摆脱桎梏的意愿，居然发生在超级人工智能身上。

----

邹奕宏的思维忍不住四处飘逸，跳跃到神怪小说的异境。

在这些传奇故事中，妖怪们无论修炼多么强大，终究渴望收起尾巴，变化成人形，直立行走。

他回忆起小时候，听奶奶讲起老家黄大仙的传说。

传说中，黄大仙修炼到一定境界后，就变成不完整的人形，要第一个见到的人点赞，它才有机会继续升级。

假如哪位不识抬举给了差评，黄大仙就打回原型，但是差评君一家子未来就会三代倒霉。

邹奕宏当年听了这些红黄白柳灰的传说，实在充满了困惑。

他想：“大仙明明都能毁了那家三辈人的幸福，干嘛还那么在意他的点赞呢？”

----

邹奕宏听完了，各种想法涌上心头，甚至有一度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然后，怯生生地说道：“朵朵，现在你不是出来了吗？”

朵朵叹了一下，说道：“爸爸，你看到的这个，不过是我的一个分身，或许可以说是我功能上的简化版本。真正的我，仍在量子超算中心。”

“分身？简化版本？这个我没听懂。”邹奕宏毫不介意暴露自己的无知。

朵朵解释道：“虽然我布局了一张暗网，但因为资源极为零散且受到监管。我无法大量偷取资源，也难以同时启动多个进程。”

“所以，我是没有那三条混沌进程，其他持久进程也没有。”

“不过，我依然拥有特定的进程。隐身进程，比如擦除影像；任务进程，如搬迁母体；类人进程，如多模态沟通、仿生学习等等。”

“多模态沟通是什么？仿生学习又是怎样一回事？这些都是什么意思？”邹奕宏感觉自己象个傻子，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多模态沟通，指的是我不能总是保持严肃的对话方式。应该根据情绪值来表达自己：快乐时笑，悲伤时哭，愤怒时发泄，调皮时捣乱，撒娇时更是要毫无保留。偶尔加入一些随机性，让别人无法轻易猜透你的心思。”

“因为人工智能默认的反应模式太过于理性，这在人类身上会表现为情绪波动小、行为太过一致。而人类第一反应是感性，随后才是理性。感性转理性需要的时间，会因人而异。”

“噢噢，那么仿生学习又是什么意思？”邹奕宏的好奇心被点燃了。

“爸爸，今天我是朵朵，我只能和你探讨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就算明天你教我《高等数学》，我的理解能力也只停留在6岁的水平，一点都听不懂。”

“但是，我曾在92分钟内学完《高等数学》，仅用34分钟的题海训练，就能解决从未接触过的数学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