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旭正色道:“当时我跟他一连交手十余招,一开始他还竭力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后来被我逼的紧了,不得已使出了他那飘忽诡异的身法,此正是隐月门的绝技。而且在打斗中,我觉察到他的左肩不是很灵活,像是曾经受过伤。以此两点,我可以确定到他是隐月门的毛確。”
郦若泱点了点头,跟着面向虞瀚东,问道:“接应毛確的人是否伊桧?”
虞瀚东答道:“我刚才看了地上的银针,跟前两次所见过的银针几乎一样,应是伊桧。”
郦照熙惊诧道:“上天的征兆还未出现,更没有指定是对我有利,为何五王兄迫不及待地要将我除去?”
虞瀚东微一沉吟,突然起身叫道:“不好!五殿下不是针对你一人,而是针对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王子。”
郦若泱立时想到了宫中的十三王子郦照杰,他虽未成年,但甚得黎王欢心,而且他与郦若泱姐弟俩最为亲厚,其母亲更是跟她们姐弟俩的母妃是至交,所以她不可能眼看着郦照杰惨遭毒手的。她迅速起身,对恒旭、恒端道:“劳烦两位师姐帮我照看熙弟,我现在要进宫一趟。”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四人在故渊堂等待了数个时辰,直到亥时三刻,玄英回来报信,幸亏郦若泱去的及时,一份膳房送去的糖水差点被郦照杰喝了,这份糖水随后被查出含有剧毒,郦照杰也因此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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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最后一日,王城前的正门广场。
博饶城里的百姓一大早便将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今天都是来看上天会降下什么样的征兆。
正门的城楼上摆放着一张宽大厚重的王椅,近百名禁军侍卫守在周围。
直到卯时末,黎王这才缓缓而来,城楼下的百姓纷纷下跪施礼,高呼赞颂。黎王象征性地在城楼上站了片刻,随即坐在了王椅上,半眯着眼等待可能出现的天象变化。
郦照熙、郦若泱混迹在王族人员所在的位置,他们静静地等待着改变命运的时刻。
对此事最为忧心的五王子郦照茂像是没有睡好觉,他眼圈发黑,神色疲倦,如同一个赌徒,面对积蓄多年的赌资有可能一朝输光,自是心情复杂,难以言表。
城楼上的王族宗亲、文武重臣心情各异,投靠郦照茂的人害怕即将到手的功名富贵瞬间化为乌有,因此备受煎熬;与郦照茂不对付的人希望以此为契机,推倒郦照茂,迎立新主;两边都不靠的人则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们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在众祭师的簇拥下,负责管理王族世室的大祭师钮开神情肃穆地伫立在广场中央,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是满面风霜的郗乘。
已然成为祭师公敌的郗乘神色坦然,他望着头顶的晴天,嘴中呢喃地念叨着什么,像似在向上苍或他那已故的恩师祈祷,保佑自己今日能达成所愿。
在广场的一角,柳条制成的篮笼早已准备好了,还有小山高的柴堆,这些足以将一个活人烧得灰飞烟灭。
太阳早已升起,阳光璀璨,今天的天气很好。
漫长的等待不知要持续到何时。一个时辰后,身子娇弱的人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底下的百姓还能选择退出,回去休息或补充点水分、吃点食物。城楼上的王亲重臣陪同在黎王身旁反而没有这么多自由,他们也只能苦忍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日头更烈了,坐在王椅上的黎王也撑不住了,他吩咐高监,给众臣工备些饮食,如此城楼上的众人这才得以休憩补充能量。
当掌管膳房的掌事内侍领着一众小内侍和宫女端来精致的点心和茶水攀上城楼时,天色忽然一阵昏暗,城楼上饥肠辘辘的众人并未察觉有异,都翘首以盼着即将端来的饮食。
天色由昏转暗,城楼上下的人这才发觉不对劲。有人指着头顶的太阳,惊叫道:“快看,太阳快被遮住了。”
所有人都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圆形黑影正缓缓移动,一点点地将耀眼的太阳遮了起来,天越来越暗,越来越黑,令观望者心生寒意。
城楼上的黎王见此情景,忽然站起身来,一旁的高监连忙上前搀扶。黎王满脸震惊,一步步走到矮墙边上,他双手微微颤抖,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旁的郦照茂早已脸色煞白,全身绵软无力,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跌倒,他绝对没有想到上天真会出现异象。
同样震惊的还有郦若泱与郦照熙,这对姐弟俩当初对虞瀚东所说的天现异象,始终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然而现在亲眼目睹天狗食日的异象,两人几乎可用震撼来形容此刻的心理了。
无论是城楼上的达官贵人还是城楼下的普通百姓,都被天上出现的异象怔住了,时不时有人跪在地上,诚心向上天祷告。
正门广场上大祭师钮开双眼盯着头顶即将消失的太阳,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与其对峙的郗乘此刻愁苦的脸上阴霾尽去,焕发出一股勃勃生机。
终于最后一丝亮光消失了,天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就当此时,王城东侧突然出现一阵火光,尤其醒目。
高监独有的尖锐嗓音响起:“快,速速掌灯。”
话音刚落,天上忽然重现一丝亮光,如之前一般,圆形黑影缓缓移动,反之,一点点的耀眼阳光渐渐扩大,天也越来越亮,随着阳光普照大地,完整的太阳重新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所有人的心也随之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