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若泱又叮嘱郦照熙多饮水。
过了没多久,玄英拎着食盒回到了营帐内。
郦若泱亲自将小食点心端到郦照熙身前的木几上。一向心细如发的阎沛看出玄英脸色古怪,于是问道:“是否途中发生了什么事?”
玄英茫然地摇了摇头,踌躇了片刻,这才道:“刚才去膳房的时候,见里面的厨师还在烹制食物,而且都很着急的样子,不由得感觉有些奇怪。”
现在已至未时末,该用膳的人都已填饱肚子了,膳房的人却还在加紧制作食物,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玄英又补充道:“而且他们都是用的大锅大铲,制作的都是些饭团、野菜之类的粗食。”
郦若泱顿觉不妙,只因这些都是军队在特殊情况下所用的应急食物,她连忙问道:“禁军和各府的府兵是否已经用过饭了?”
营中的黄志回答道:“我们在午时三刻就已经吃过饭了。”
禁军的条件要优于各府的府兵,既然黄志等人都已经吃过饭了,禁军更不可能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虞瀚东也察觉到了可疑之处,赶忙让黄志、刘元毅带些人去膳房、营地等各处打探消息。
一个时辰后,黄志匆匆赶了回来,他回禀道:“营地内的禁军早已用过午膳。我私下向膳房的杂役人员打探消息,却人人三缄其口,问不出一点有用的消息。然而我粗略计算了下膳房内所制作的食物,足可供应一万余人食用。”
阎沛道:“今次随驾的禁军足有三万之众,各府的家将府兵绝不会超过万人,何处又多出了一万余人?”
郦照熙皱眉道:“大有可能是有一支万余人的军队埋伏在附近。”
郦若泱沉吟片刻后,若有所悟道:“怪不得大王兄要极力争取来此修筑营地。”
阎沛惊诧道:“你···你是说大殿下他···意图不轨···”
郦若泱点了点头,跟着看向了自己的亲弟郦照熙。
郦照熙与姐姐心灵相通,他随即会意,解释道:“只有拿下修筑营地的差事,方能提前布置好一切。”顿了顿,他疑惑道:“五王兄向来机警,春蒐大典如此重要的事,他当初为何没有将差事争取过来交给自己的人?”
一直没有言语的虞瀚东忽然道:“他是故意如此的。”
帐内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虞瀚东。
阎沛更是好奇道:“这对他有何益处?”
虞瀚东环顾众人一眼,道:“他想借此机会铲除大殿下。”
阎沛道:“大殿下虽与五殿下貌合神离,但并不妨碍他,为何两人突然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帐内大多数人都有此疑问,其中只有郦照熙把握到了一点微妙的线索。
虞瀚东深谙阴谋诡道,他自然能猜到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坦言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大殿下在未出事前也是领军的将领,自怒杀城吏后,一直被朝野上下排挤,最后连大王也不待见他。在大殿下出事的那一、两年,同时还有数位王子跟着出事,当时他们可能还察觉不到什么,但过了这么几年总有人会反应过来。大殿下定是在某处得知了一些真相,所以才会狠下心来,反戈一击。”顿了顿,“至于五殿下为何会放任他作乱,依我之见,当初大殿下出事,他很有可能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么多年来,可能因为心虚的缘故,他时刻关注着被他所害的人,”说到此处,不由得看了郦照熙一眼,说起来郦照熙也曾被郦照茂害得双腿俱残。他接着朗声道:“所以他自然知道大殿下的图谋。当大殿下向大王讨要差事时,他放任不管,如此他便可以借此机会铲除异己,顺带在朝中树立权威。”
听完虞瀚东的一番分析,众人这才幡然醒悟。
阎沛担忧道:“此地的王亲贵胄连带家眷、亲卫府兵,再加上杂役、仆人,以及周围的禁军足有五万之众,一旦发生动乱,定会殃及池鱼,死伤无数。两位殿下为一己之私,将无数人的性命弃之不顾,若让他们为王,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
虞瀚东与郦若泱不由得看向了郦照熙。郦照熙此刻心情沉重,小小的年纪竟愁眉不展。
郦若泱走到帐内的中央,坦然道:“现在当务之急需得弄清楚大王兄的兵力部署,以及五王兄有何应对的策略,如果双方都是一味牺牲无辜人的生命,或是借此机会铲除异己,我们需得提前有个准备。”
虞瀚东提议道:“黄志精于侦探敌情,可由他带领潘大牛、刘元毅出去打探情况。”
郦若泱点头道:“玄英身手敏捷,可随同一起去,一旦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于是黄志、潘大牛、刘元毅,以及玄英一同出门打探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