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武安侯和文定侯其实都明白这个阳谋的,先皇慷慨封地赏爵,欲与贵族共治天下,那这时如果武安侯造反或者文定侯造反,那么按儒教所说的忠孝于君,便忠孝难两全,失败和成功都将是抹不去的污点,无论怎样起事都将名不正言不顺。
虽说外庭中两个相权互相制约两看生厌,但我断言私底下武侯和文侯两侯早已结盟,并且绝对早已有反心!”
陈桥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汪植,他明白汪植是举人入仕,此人靠着汪管家一条线...就能巴结上来的一枚关键棋子,他必定是能听懂陈桥的话语,如果他日起高楼,汪植由棋子转为执棋手,那以后一定将会是非常危险的一名角色,必须早日杀掉。
这下轮到苏灿汗流浃背了。
苏灿只知道自己的武侯老爹和文侯老爹虽然相识多年,但却因为朝堂上的事逐渐反目成仇不死不休,两派人在朝堂下更是杀的人头滚滚,但越想越觉得陈桥说的并非毫无道理。
苏灿还想追问,但陈桥却用眼神打断,示意不该再说了。
陈桥已经明白苏灿只是一个踏板,他所想做的事情,单靠苏灿是无法成事,非武安侯或者文定侯帮扶不可。“苏公子,陈某还想尚未知道今日所去内城所为何事。”
“对的,刚提到表系直系共治武州,当初武安侯并未起势时,家中其实是有个弟弟,也就是我的叔父。被先皇封赐安乐侯。武州总督原本应是我,只是我尚且年幼,便被父亲派往青州给知府当幕僚学习朝政和监政,武州便是由安乐侯暂为总督,行使武州的管理权。”
“如今我回来,便是想要先夺武安城总督一职!汪植被安排青梅镇便是夺权后的至关重要一步,我要让文定驿变为武安驿,那条官道只要切断,即使是天子告援,山高路远便也无济于事!”
陈桥皱了皱眉,手不自觉的摸向腰束中的万宝路香烟,苏灿把一切都太想当然了,太过儿戏,苏灿对权力的迷恋比我想象的还要痴狂
“此事武安侯是否知晓?”
“武安侯已知晓我欲掌权武州的决心,此去不成,我便代父剿贼,调军给平了安乐侯的内城!”苏灿此时眼中凶光毕露!
够疯够癫!陈桥觉得苏灿每次都把自己当癫子真是冤枉死自己了!
苏灿前脚刚说当今天子并不会允许武侯和直系从雄兵城调用武安军,现如今苏灿自己为了当武安城的皇帝,疯起来就要调军杀自己的叔父,其中最明显的漏洞难道武安侯会不知道吗,武侯和直系不能调用武安军,那作为旁系的安乐侯,能不能以武安侯蓄意谋反的名义调用呢?
陈桥抬手打断了苏灿的遐想,“苏小侯爷,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武侯和直系是不能私自调用武安军兵权的,这是先皇与天子授意,武安侯受命之事。一旦小侯爷有私自调用的动静,安乐侯便会以蓄意谋反的名义反过来镇压武安侯,天下万物生于有,有又生于无,都讲究一个理字。如若不占理,便会万劫不复!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这是早年前就埋下的暗雷了。”
苏灿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的一副呆傻样子。
陈桥心想武安侯身居高位,不可能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难道让苏灿回来当真是送死不成?武安侯又不是子嗣多,没事死两个来玩玩,武安侯就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是万金之体,那么武安侯让苏灿回来就必定有十足把握能让他拿回自己封地的管辖权。
陈桥又并不是神,想不明白的事只能到了武安侯府才能明白,想必武安侯早就和文定侯都算计好了。
“武安侯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苏小侯爷不必担心,想撕破脸皮还是虚与委蛇都行,我估计按文定侯的手段,这安乐侯不出几日便会被满门抄斩。”陈桥选择相信武安侯,没有人会拿自己唯一的儿子开玩笑。
陈桥只知道历史的变迁所需的先决条件,但这时的陈桥并不知道帝王心术与权野之间相互的斗争与碰撞到底会去付出怎样的代价,他捏了捏眉心,明白自己在这些大人物面前终究还是嫩了点。
汪植汪桥二人更是如坐针毡,汪植并未真正入仕,只懂些巴结之道。汪桥更是乡野游子,汪桥甚至心理上对陈桥产生了些畏惧之心,开始后悔在门口对陈桥的那顿拳打脚踢了。
陈桥疲惫的倚靠着车窗,并不打算理会苏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