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废物！”

一只琉璃玉杯被摔在桌案之上，顷刻间粉身碎骨，破碎的残渣甚至飞溅到了桌案前方跪伏之人的脸上。

这名重骑兵小队长却丝毫不敢动弹半分。他知道，草原上最有权势同时也是最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的一代可汗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狂怒之中。

若是有人在此时触到霉头，说不定下一刻就将被拖到帐外分尸喂鹰。

在毡包最上首，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端坐于桌案之后。

他身穿着穹庐国传统的民族服饰，头戴一顶精致的毡帽，帽檐上镶嵌着华丽的饰品。身上一件刺绣精美的长袍，颜色深蓝，宛如草原上的夜空，上面花纹仿佛黄金流淌，又像是漫天银河。

与一般的穹庐国人比起来，阿日图鲁这位大可汗却少了几分粗犷与狂野，反倒是多出了几分中原文人一般的儒雅之感。

自从一统草原以来，阿日图鲁便励精图治，开始积极地吸收大辰王朝的中原文化，刚才被摔碎的那一只琉璃玉杯，便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大辰的行商手中买来，向来是爱不释手。

但此刻，这位大可汗眼底的戾气与满桌琉璃碎片却彰显出他心中之愤怒。

今天一早，天色都还未亮，便有一名留在后方的重骑兵队长仓皇找到了大军之中，给他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在后方的草场遭遇了袭击，正在放牧的牛羊遭到屠戮，还有许多牲畜被杀戮的场面所惊吓到，四散奔逃回了草原。

而更令他痛彻心扉的，是守卫草场的重骑兵军团的损失。

自己的得力干将、最信任的人之一、军团长铁三身死，其余重骑兵更是死伤无数。

仅仅粗略统计之下，就至少有上百名最精锐的骑兵死在了草场之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却仅仅只有一个人，一名来自中原的剑客。

即便已经付出了这般惨重的损失，却没有将敌人杀死，反倒是让他杀出重围逃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也就是阿日图鲁定力非凡，若是让其他寻常人听到这一消息，可能第一反应是在编故事，又或者已经气到几近昏死。

但饶是如此，在毡包之中的一众穹庐国将领们也是骇然失色。

这时，站在阿日图鲁身后的一人说话了：

“额日斯，我认识你，抬起头来。你将那名剑客的样貌与武功好生描述一番。”

按理说，阿日图鲁还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其他人应该是不能插嘴的。但问题从此人口中问出，所有人包括阿日图鲁自己在内，却都没有什么反对的迹象。

“铁大大人！”

额日斯知道这是这位大人存了心思想要保下自己，大喜过望，当即磕了三个响头，描绘起方靖的外貌与剑招。

刚刚问话的铁大越听额日斯的讲述，眉头越是皱起。

直到额日斯的话语声停止，这位身形瘦高的男子都仍陷入在沉思之中。

“如何？你可认识这人？”

阿日图鲁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