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前,着金盔的天兵天将环伺两旁。
上神曦和高坐在凌霄殿上,王母持剑自下往上攻上玉阶,他以肘支首看着底下战做一团的众神。
“诸位爱卿,诸位爱卿,”天帝的声音自曦和唇中吐出,高声道,“不要再打了!本座回归天界乃是喜事,你们这是做何?”
玉沁剑指上神曦和道:“天帝之位已然归我师兄玉皇,此乃天上人间人心所向,曦和,你休要装神弄鬼!”
天帝次子玄灵持枪将他手中剑挑开,斥道:“玉皇都跑了!尔等若俯首称臣,我等可考虑留尔等一命。”
“别闹了!”一把柔媚的嗓音伴着耀目的光弧直落在凌霄殿九十九级玉阶之上,流光落在曦和向前,笑道:“你当真要将肉身献舍给那老坑货?”
曦和拿起桌上玉镇在金案之上拍了一下,喝道:“堕神流光,你还敢来?”
流光媚然一笑道:“你个神魂不全的半残也想夺舍曦和?别闹了!乖,听姑奶奶话。姑奶奶找曦和有事。”
曦和面上露出狂怒的表情,而后渐渐平复,他眸光微闭,再睁开时那眸光已经变得清冷,却在那清冷的深处含着一抹热切与隐忍,看向流光。
流光与他双眸对视,笑道:“你当真要将肉身献舍与他?”
曦和道:“当初请旨令尔休夫的为吾,建议尔招安魔尊明璐的亦为吾,怂恿天帝攻打魔界的为吾。此后种种皆因吾起,吾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晓得了!”流光媚然道,“知错能改,善莫大蔫!”
“错的是你!”曦和突然疾颜厉色道,“流光,尔身为上神,道门龙虎山开派祖师之一,竟然为情所误堕身成魔!事到如今尔仍毫无悔改之心!”
“废话!”玉沁怒道,“若非为你们所迫,当年何至于闹到那般田地?师叔别跟他们废话,两个一起宰了!”
流光回眸看着他与玄灵战做一团,险象环生之余还有空插嘴,一抬手放了道飞剑将玄灵手中长枪砸开,笑道:“哎,你们若当真伤了我龙虎山弟子,你那脑子有坑的老爹,姑奶奶可就不救了!”
玄灵听了面上一滞,正要叫骂,玉沁长剑直刺到他面门,玄灵侧身避过,也懒得与流光做口舌之争了。
流光注目于曦和,眸光若水柔声道:“曦和,我上回回来时脑子太乱,有件事忘了说与你听了。”
曦和面目又变,长叹一口气,道:“有什么话你快说吧!我的神魂快要消饵了!”
流光俯身靠近他,低语道:“曦和,你听我说……”曦和不由自主的倾身向她,她注目于曦和面上,以似水的柔情低语:“一别经年,尔心可曾思吾?”
曦和听了混身一震,后颈一暖,她嫩若葱笋的手指搭在曦和后项之上,满柔情将柔软的唇畔贴在了曦和的唇上。
玉阶上下、凌霄殿前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众神们齐齐愕然,王母捂眼,玉沁目瞪口呆,玄灵手中的枪差点掉在地上,结结巴巴道:“流光,你,你不要脸!”
人人听得上神曦和方才说话的语态便知他已存了死志,但他心中只痴念流光一人,当年因爱生恨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如今流光当众勾引他,引他重燃生志,那他将肉身献舍给天帝一事便行不通了。
流光如此做法,实在是,实在是大大出乎众神意料之外。
若依流光的脾气,当机立断拨剑把两人都宰了,才是她流光应该干的事情呵!
可前世她在十八层地狱八十载,见惯了事间丑恶。在靖州二十载,见惯了各色人等,不论是底层小民,还是上层士绅,正人君子有之,投机的、贪心的、为恶的更多。人,无完人。有所得,必然有所失。
这世间,哪来的什么天经地义的好人与君子。所谓人品,皆看个人修行。